吳江笑道:「你想見王爺還是忻都?我看都不必了吧?」
琪抬頭望天,一瞬間,仿佛能從天上看到柔娘的音容笑貌,不覺痴痴地道:「我才不想見程越,也對不起我父親,我只想再看柔娘一眼,就看一眼,跟她說一句話,哪怕她痛罵我,只要她聽到我對她說的話,對我也說上一句,我死也值了。』『」
包六和吳江立即傻了眼,兩人面面相覷,對琪的痴情不知是該感到敬佩還是可笑。
說起來他們也很能理解琪的心意,凡是見過柔娘的人,很少有不為她害相思病的,可那又如何?有程越這座大山在那裡,哪裡有人還敢靠過去?
包六想了又想,出乎意料地沒有嘲笑琪,不知他想起了什麼,方才獰厲的神竟然放鬆下來,輕聲嘆息道:「你說的這件事,我們恐怕幫不上忙,柔娘小夫人不是我們想見就能見的。想透過王爺來安排,也得王爺肯答應。不然,你跟我們回去,當面向王爺請求一次,說不定王爺大慈悲,就應了你一回呢?到時候你再死,黃泉路上,也說不出我們的不是了。」
琪不禁大吃一驚,包六竟然真想幫他!他剛才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而已,免得帶著這份遺憾到陰曹地府去,沒想到包六還真的在為他著想!
吳江頭搖得像撥浪鼓,道:「我說包六,這件事不能這麼辦。你讓他到王爺面前說,王爺怎麼說才好?同意吧,難免有些奇怪,不同意吧,好像又有點心胸狹窄,這不是讓王爺為難麼?哪有把這種無聊的事情送到王爺面前裁決的道理?更何況柔娘小夫人肯定也不想見他啊,我們還是直接把人頭拿回去吧,別給自己找麻煩。」
包六長嘆道:「這道理我也明白,就是看他的樣子太可憐。我年輕的時候,心裡邊也有一個真心喜歡的姑娘,自從離開家鄉,再也見不到了,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說話間,包六悄悄地紅了眼眶。吳江認識包六十幾年,頭一次見他如此失態。
琪這才明白包六為何要幫他,原來,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大將,也是一個傷心人!
吳江一時沉默下來,想了想,嘆道:「包六,你要任性一回也不是不行,我陪你一塊兒給王爺磕頭,要挨板子也陪你。不過話得說在前頭,王爺若是不答應,你可別一再懇求,就算咱們盡到心力了。」
包六拍了拍吳江的肩膀,展顏笑道:「好兄弟,就這麼辦吧,下回我陪你。」
吳江哈哈一笑,沒有答話。
琪被眼前的這一幕簡直驚呆了,心中喜不自禁!
包六和吳江皆是性情中人,只要能在臨死前見柔娘一面,琪才不乎死在誰手裡!
琪二話不說,從馬右側摘下繩索自縛雙手,道:「勞煩來檢查一下,我跟你們走。」
包六派了個人上前檢查,道:「琪,你可不要讓我們難辦,見到王爺後,不管王爺準不準,都不可死纏爛打。」
琪十分痛快地點頭道:「你們倆的人情,我領了,決不給你們添麻煩。」
包六點頭道:「好,那我們走。」
一群人押著捆得結結實實的琪,先把他送回大營。
沒跑多遠,迎面就遇到韓希愈正在追殺一小隊騎兵,包六和吳江再次出手,殺了個乾乾淨淨,韓希愈大為嘆服。
韓希愈往後一看,忽然現琪已經被包六和吳江所擒!韓希愈羨慕得兩眼紅,道:「恭喜兩位大人立下大功!」
包六苦笑道:「算不上什麼大功勞,而且……唉。」
韓希愈一怔,道:「什麼事?」
包六道:「沒什麼,我們先把人押回去,你接著立功吧。」說完,兩人打馬而去。
琪被生擒總是好事,韓希愈也沒空去想別的,在亂軍之中仔細尋找了好幾圈,總算現了在與忻都激戰的金忻!
韓希愈大喜,原來金忻比他還提前一步找到忻都!
韓希愈馬上率眾疾奔到眼前,滿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忻都。
忻都感受到了韓希愈的威脅,正好他也累得不輕,便揮刀擋開金忻的進攻,喘著粗氣道:「怎麼,你們兩個要倚多為勝麼?」
韓希愈大笑,道:「忻都,你想得未免太多了,如果我們多少有一點兒仗著人多欺負你的意思,你早就死得透透的了,還能挺到現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