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淡淡地道:「撒不忽皇妃把話說得很清楚,臣感激不盡。方才昌圖已經招供,確實曾經率人未經通報闖進軍營,並毆打將士,此舉已犯了軍法,我若是輕輕放過,以後也不必帶兵了!」
塔剌海緊張地道:「那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程越冷冷地道:「按軍法,擅闖軍營者——斬!」
昌圖大駭,呼契倫險些暈了過去!
群臣也是一片愕然,全把目光集中到塔剌海身上。
塔剌海急忙從懷中掏出忽必烈的聖旨,慌裡慌張地遞到程越手裡,道:「王爺且慢下令,這裡有大汗的一道聖旨,王爺請先看過。」
程越接過聖旨,打看細細看了一遍,皺眉道:「大汗的意思是,饒了他們這一回?」
塔剌海急忙點頭道:「是是是,不知者不罪,下不為例!」
程越面色一沉,道:「什麼叫不知者不罪?他們是小孩子麼?」
塔剌海被程越一句話問住,又說不出話來。撒不忽只得再度開口道:「王爺息怒,他們當然不是小孩子,他們只是把女真軍當成了降軍,而不是朝廷的官軍,所以才會有冒犯之舉。王爺想想看,自古以來,誰會覺得降軍的軍營不能進?哪怕是闖進去又如何?正因如此,大汗才要網開一面,饒過他們這次。若是再有下次,則任憑王爺處置!」
程越在心中大讚撒不忽會講話,這個理由可謂名正言順,忽必烈和他的面子都照顧得周到,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昌圖等人聽到撒不忽這番話也不由大喜!好一個伶牙利齒的皇妃!
程越微微點點頭,道:「大汗果然想得比臣周全。」轉頭對黃海和金家奴道:「你們以為呢?」
黃海和金家奴感激得無以復加,一齊拜倒在地,恭聲道:「屬下但憑王爺做主!」
程越沉吟道:「這樣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每人杖責十下,驅逐出府。馬恕第一個進營打人,我派人去捉拿的時候又膽敢不從,加十杖,打死不論!」
馬恕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跪地哀求道:「王爺饒命!臣乃是忽遜大人手下的達魯花赤,還有要事在身,求王爺手下留情!」
忽遜是阿合馬的長子,手下有二十四名達魯花赤,馬恕就是其中一人。阿合馬與程越關係友好,又剛剛把自己最寵愛的五姬送給程越,馬恕生怕自己被打死,只有搬出阿合馬來,否則二十杖下去,不死也要半條命!
程越冷冷地道:「你有什麼要事在身?」
馬恕咽了一口唾沫,道:「年後王爺要迎娶囊加真公主,臣是大婚的護衛。另外,王爺在大都推行交通法,臣每日也竭盡全力為王爺效勞,最忙的時候三天都沒回家。」
程越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道:「你可知道有不實之詞的下場是什麼?」
馬恕急忙道:「臣若有半句虛言,甘願全家領死!」
程越揮了揮手,道:「二十杖一杖也不能少,不過念在你總算有點苦勞的份上,今天只打十杖,待大婚過後,接著補上!此外,你如果出了紕漏,就自己摘了腦袋吧!」
馬恕如蒙大赦,連連叩。昌圖還要再說,塔剌海白了他一眼,昌圖只好咬牙把話咽了回去。
撒不忽輕咳一聲,道:「王爺法外容情,你們還不謝恩?」
十幾個人向程越拜謝,程越也懶得理睬,道:「你們自己去外面領杖,領過後就快滾!從此內外要守規矩,若有再犯,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程越話音剛落,一行人全被帶了出去。昌圖身為諸王,竟然要在程越的府上遭到杖刑,難免心懷怨恨,出門之前,惡狠狠地瞥了程越一眼,但程越完全不在乎。
塔剌海心疼昌圖,悄悄問道:「程越,你外面的人下手不會太重吧?萬一打出個好歹,大汗面前也不好看。」
程越無奈地笑道:「皇后不放心的話,可以去看著。我這裡還有一瓶傷藥,送給皇后。」說著拿出一瓶白藥,遞到塔剌海手裡。
塔剌海如獲至寶,起身道:「你們坐,我去看看。」一溜煙地走到外面去觀刑。
程越向撒不忽遞了個眼色,道:「大汗是不是還有別的吩咐?」
撒不忽心領神會,正色道:「還有幾句話,這裡不方便講。」
第九百七十一章 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