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說得氣壯山河,程越只淡淡一笑,道:「你我各為一方,無謂對錯,不過我也很佩服你。更新最快既然如此,我該說的話也都說完了,你回去靜候發兵吧,喜歡吃什麼不妨多吃一些。待我出兵之時,你們這些使節,也可藉此機會回家了。」
程越說得平淡,其中的殺氣卻令陳不寒而慄!
陳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王爺,敢問其他各國的人都寫了麼?」
程越微微點頭,道:「幾乎所有人都寫了,他們可沒有你這樣的骨氣。」
陳搖頭感嘆道:「不過一死而已,何必苟且偷生?」
程越笑了笑,站起來走到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實你是個很有才德的人,我一直很欣賞你,可惜不能為我所用。今日一見,你我就此別過,他日臨終之時,不要怪我心狠。你到了我這個位置就會明白,許多事,決非聖人的大道理可以解決,去吧。」
陳身子一震,突然意識到,只要他出了這間書房,便會走向死亡!唯一的生機,就是他與杜中所謀劃的逃亡之計!可惜,自己為何不早幾日便實行?如今可好,那個陰險狡詐的楊霆,豈會放過自己?還有可能逃走麼?
陳一邊思索,一邊站了起來,木然地向程越微施一禮,道:「臣告退,王爺請三思。」
程越淡淡一笑,陳嘆息著退出書房,緩步向外走去。還沒等到大門口,忽然看到杜中跟在丁義身後強作鎮定地走了進來,一看到陳也在,杜中便知自己與陳的謀劃定然已被程越所知,陳和他已是必死無疑!
陳赫然看到杜中,也驚得險些跳起來!
完了!
再無退路!
杜中已被發覺,他哪裡還走得了?
丁義早知端的,根本不在乎他們兩人相見,走到陳面前,停下腳步,道:「這位杜中杜樞密,想必太子是認識的。」
陳苦笑一聲,嘆道:「是我害了樞密,實在慚愧。」
杜中熱淚上涌,「撲通」一下跪到陳腳下,哽咽道:「臣……無能之至,太子恕罪。」
陳急忙扶住杜中,道:「杜樞密何罪之有?莫要折煞了我,快快請起。」
丁義搖了搖頭,道:「你們這又是何苦?王爺英明神武,大宋百業興盛,為何不舉國歸降共享繁榮?莫非你們還以為能擋得住大宋的天兵麼?」
陳冷冷地看了丁義一眼,道:「多說無益,這不是你能懂的道理。我在家中靜待大軍,惟死而已!」
丁義豎起大拇指,笑道:「好樣的,佩服。杜樞密,跟我走吧,王爺沒時間等你。」
杜中本想再與陳說幾句話,卻被丁義強拉著向內宅而去。陳只得向杜中喊了句珍重,便垂頭喪氣地出了王府。
杜中既然被陳聖宗派來,自然是堅貞的臣子,程越也沒寄望於他馬上就能投降,與他說過幾句話後,見杜中一句有用的也不肯透露,只求速死。程越並不為難他,原路禮送出府。
杜中從王府出來後,恍若在夢中一般,回頭望著高大恢宏的王府正門,一咬牙,索性急奔陳的店中而去。
當天晚上,程越再次昏睡。妻妾們每四個時辰換一批人,守護著程越的安危。外面的護軍也是全面戒備,有敢妄入王府的,立斬不赦!
謝道清對程越的身體越發擔憂。雖說程越權傾朝野,威勢壓得宮中喘不過氣,但若是程越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兩人女人家,如何控制接下來的危局?程越麾下的文臣武將,有幾個人會服從朝廷的命令?謝道清全無頭緒。倘若臨安就此大亂,大宋還保得住麼?一想起程越手下的悍將與駐紮在城外的蒙古大軍,謝道清就憂心忡忡,夜不安枕。
兵權!
大宋官家的兵權旁落竟到了如斯地步,眼見大廈將傾,宮中竟無可用之兵!就連御林軍的張彥,沒有王府的命令,也只能守著皇宮,不敢擅自動用一兵一卒!
程越清醒的時間都在處理奏摺,沒時間到宮中來見全玖。全玖的憂愁比謝道清還要沉重!
全玖沒有能夠幫上忙的地方,唯一的寄託,就是在宮中為程越擺了一個香案,日夜念經禱告,還多次以淚洗面。她已經失去了一個丈夫,此生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可這人卻重病纏身。莫非,老天不想讓她得到幸福麼?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陳昑的盤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