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寒聲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說,他的家人失蹤之後,他就失去了所有的軟肋了嗎?
「你不就是想說,蘇曳成為了曾國藩那樣的軍頭了嗎?」
「你不就是想說,朝廷以後要哄著他蘇曳了嗎?」
肅順道:「皇上,臣不是這個意思,蘇曳可能是和曾國藩不一樣的,也可以和曾國藩不一樣的。」
「我們宜靜,不宜動。畢竟我們是朝廷中樞,蘇曳是地方封疆,我們掌握政治高地。」
皇帝道:「杜翰,伱怎麼看?」
杜翰道:「肅中堂有一句話說得對,接下來性質完全不一樣了。我們需要把蘇曳當成曾國藩一樣的人對待的。」
「但是,我們也不能太被動。」
「這一次,蘇曳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是我們也發現了他一個特點,此人在乎民心,在乎民意。」
「其實,在欽差大臣船隊被劫殺消息傳來之後,他就可以撤走全家人的,,但是他沒有那麼做。」
「德興阿長子和翁同書三子,僱傭亡命之徒攻擊蘇曳宅邸,要殺他的家眷報仇。我們選擇了包庇這兩人,蘇曳上書表示失望。」
「之後,兩百名步軍統領衙門士兵包圍蘇曳宅邸,但是蘇家家眷依舊遭到刺殺。」
「其中有一次的刺殺者的名義,甚至是發逆洪人離。他們逼迫蘇曳交出叛徒韋俊,否則對蘇曳家眷的刺殺,就絕對不會停止。」
「所以,蘇曳被逼無奈,才把家眷全部撤離京城。如此一來,他便站在了高處。」
「現在外面都怎麼說,朝廷有秦檜,要迫害忠臣岳飛了。」
「在京城民眾看來,是朝廷不作為,保護不了蘇曳的家眷,所以蘇曳才把家眷轉移走的。」
「沒有人會把他撤走家眷視為有異心,更沒有人覺得這是做賊心虛。」
皇帝道:「說下去。」
杜翰道:「蘇曳撤走家人之後,就代表著對朝廷失去耐心了,會成為像曾國藩那樣的人了。但是就算成為曾國藩那樣的人,又怎樣?」
「曾國藩有幾萬湘軍,蘇曳沒有。」
「就算是強如曾國藩,皇上也可以一旨詔書,罷免了他的湖北巡撫,照樣可以讓他回家丁憂。」
「皇上乃是真龍天子,至高無上,只要一紙詔書,徹底罷免蘇曳這個江西巡撫,蘇曳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如果皇上下旨罷免蘇曳,他能怎麼辦?造反嗎?那他就身敗名裂了。」
這一點,當然大家都知道。
但是,現在蘇曳收穫了京城底層的民心。
外面的流言愈演愈烈,都把蘇曳比成了岳飛,把朝中重臣比成了秦檜。
蘇曳立功無數,你若無緣無故把他這個江西巡撫罷免了,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更何況,京城還有十幾萬人和蘇曳是利益共同體。
當然,就算這樣。
違逆幾十萬民心,強行將蘇曳罷免了也沒有什麼。
但關鍵是現在正在簽喪權辱國的條約,本就是朝廷輿論最脆弱的時刻。
這個時候罷免蘇曳,對於輿論,完全是火上澆油。
「所以臣認為被動等著蘇曳出招,實在是太被動了。」杜翰道:「我建議兵分兩路。」
「第一路,我們也在京城搞輿論,不過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劫殺欽差船隊是發逆所為,腦袋都掛出來了。我們想要說蘇曳勾結髮逆,更加沒有人相信,因為天下人都覺得發逆最痛恨的人是蘇曳。」
「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利用,蘇曳向十幾萬民眾借了五百萬兩銀子,並且答應每年分紅20%收益,如今一年期限就要到了。現在此時京城很多人吹風,說他們的兒子在九江過得很好,而且半價買到了良田,所以這分紅銀子就不要了。」
「這顯然是蘇曳在吹風,想要讓民眾都不拿這筆分紅,因為他拿不出這筆銀子了。」
「但是,家中有兒子在九江的人,畢竟是少數,剩下大多數人,還是渴望拿到這兩成分紅銀子的。」
「但是按照相關情報,蘇曳現在銀根非常緊缺,九江的繁榮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