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是這樣的正常,讓肅順和杜翰等人顯得非常害怕。
忽然有一晚,皇帝道:「把蘇曳所有的奏摺,全部翻找出來,朕要看。」
王承貴驚愕,但還是奉命,找了出來。
皇帝認真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把這段時間在京城發生的粘竿處密報,也全部找出來,朕也要一一細看。」
王承貴哪裡敢啊,皇帝不久之前就是看了粘竿處在京城的密報才發病的。
「皇上,求求您別看了,別看了,身體要緊。」王承貴叩首道。
「拿」皇帝不耐煩道。
很快,這堆東西整整齊齊放在他的面前。
皇帝從頭到尾,看得認認真真。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平靜了,能夠淡然面對這些奏報,但還是做不到。
他還是看得渾身發抖,面色發青,發紫。
王承貴惶恐,隨時準備驚聲高呼叫太醫。
但是,皇帝冷靜了下來。
「把肅順叫過來,還有端華,載垣。」皇帝道。
王承貴微微一愕,沒有其他人了嗎?比如杜翰?
「嗻!」王承貴立刻去叫人。
半個時辰後,書房內,就只有皇帝,肅順,端華,載垣四人。
書房外面十幾米內,不得有任何人靠近。
皇帝道:「肅順,接下來伱說的所有話,都不要顧及朕的情緒,只為了江山社稷,可否?」
肅順立刻跪下道:「奴才遵旨。」
皇帝道:「這一次蘇曳新軍和洋人在京城開戰,傷亡如何?」
肅順道:「雙方傷亡都很大,但蘇曳傷亡更大,很大。」
皇帝點了點頭道:「蘇曳在九江辦的那些廠子,怎麼樣?」
肅順道:「很,很成功。」
皇帝道:「就你個人的想法,你贊同辦廠子嗎?」
肅順想了一會兒道:「辦廠子,搞洋務,當然是不好的。大量的人員密集,就會生亂。而且這些工廠可是和作坊不一樣,涉及到的都是金山銀海,源源不斷。一旦下面這麼多人錢,那中樞的實力就會弱。錢一旦多了,就會有很多人聽他的話。錢多到一定情況,這些工廠變得越來越大,生產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厲害,產業越來越要害,那這些錢就變成權了。英夷的國王,就是這樣漸漸失去絕對的權力的。」
皇帝道:「這些東西,朕也知道,所以才千方百計阻撓蘇曳辦廠子,搞洋務。但現在朕問你的是,你贊同辦廠子嗎?」
肅順陷入了沉默,足足好一會兒道:「但我們不辦,洋人就會辦。朝廷不辦,地方說不定也要辦。今天是蘇曳辦,明天就或許變成曾國藩了。所以與其交給他們辦,其實還不如咱們自己辦。」
皇帝道:「肅順,你總算說出心裡話了啊。」
肅順頓時叩首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皇帝道:「你可能說得沒錯,你繼續說下去。」
肅順道:「不讓辦廠子,一是害怕洋人滲透進來,顛覆我大清江山社稷。二是害怕人心被顛覆。三是害怕地方有錢,和中樞分庭抗禮。,」
「但是現在這三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最糟糕的局面,都已經出現了。」
「曾國藩,駱秉章他們,甚至之前向榮、和春,也不是靠朝廷的餉銀練兵,都有自己的財權和兵權。」
「又比如曾國藩,他當真就沒有異心嗎?只不過是躲在蘇曳後面,讓他衝鋒和朝廷對抗,曾國藩等人在後面占便宜罷了。」
皇帝道:「那你之前還支持曾國藩?最重用漢人的人,就是你。」
肅順叩首道:「奴才有罪,但但面對發逆作亂,真沒有其他法子了。很多時候不是朝廷想用什麼人就用什麼人,而是要看手頭上能有什麼人用,沒得選。就如同一個人馬上就要渴死了,哪怕這水有毒,也要喝啊。」
皇帝道:「這話是你真正的肺腑之言了。」
「蘇曳倒是和朕上奏過,說搞洋務,辦工廠,一定要從上而下搞,不能從下而上,否則會造成地方自立。」
肅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