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族長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問道。
外面的江宥幀冷笑一聲,既然里正爺爺幫著促成了這件事,那她也沒必要進去了。
轉身準備去叫江富貴,卻發現江富貴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神情複雜難辨。
「走吧!表個態。」江富貴的背脊瞬間就彎了下來,面露頹喪之色。
江宥幀沒有安慰,反正事情走到這一步,連塊遮羞布都沒了。
江富貴一進屋子,眾人都朝他看了過去。
「富貴,你爹說你要分家,他也同意了,你們之前就說好了給你分三十斤黑面?」
族長一看到江富貴來了,於是出聲詢問。
江富貴深吸一口氣,看向此刻已經埋頭不語,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父親。
「爹,這是您的意思?您真的要分家?」
老爺子抬頭看向他,「不是你那好兒子提的分家嗎?看不上咱家了,要自個兒過日子。他有骨氣,啥也沒要,就要了點吃的。」
在場的人都被老爺子給震驚無語了,給二房多少東西,不是老爺子自己提的嗎?
江宥幀冷笑一聲,「爺爺,我倒是想多要呢!想想真的怕了,餓死總比被悶在棺材裡窒息死得要好。
之前聽人說誰家沒死,下葬之後又醒過來了。沒人去救他,死前把一指厚的棺材板都摳進去半指。」
眾人一聽,頓覺生理不適。
「咳咳!我來複述一遍吧!江河的意思是,只分你們家,給三十斤黑面,你們吃的碗筷,還有現在住的西廂房的房子。
其他的都不分,另外二房每個月上交老兩口三百文,算作養老錢。」
族長真煩這家的破事兒,早點分了了事。至於二郎吃了虧,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西廂房只是給他們住,不是給了他們。」
老爺子沉默了,老太太卻忽然道。
「後院的菜,明年開春之前可以去摘。不過不能賣,只能自己摘著吃。」
老爺子說著看了一眼江富貴,或許心裡還有那麼一點點愧疚,這就算是補償。
「冬天的菜咱都都不夠吃,還要挖野菜,哪有多餘的?」
老太太不滿,那點菜得熬一個冬天。
「好了,都是自家人,吃點菜怎麼了?」老爺子眼看眾人臉色不對,連忙呵斥老太太。
「不過農忙的時候,得來幫忙。你兩個兄弟是讀書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一把老骨頭,實在做不了。」
老爺子忽然提出了這個要求,把眾人再次震驚了一次。
合著糧食沒他份,還得去幹活?
老爺子這是養牛呢?養牛還得吃草啊!
「江河,你可別太過分。我這做叔的都看不下去了,不給糧食還要他來幹活?其他兩個兒子是廢物?
讀了這麼多年書,也沒讀出個名堂來,不如下地伺候莊稼。」
其中一名族老是忍了又忍,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住了,於是出聲呵斥。
江宥幀看了他一眼,估計有人情味,肯幫著出頭的也就這一位了。
這人族裡行八,都喊他八爺爺。
「那沒辦法,我年紀大了。再說老大要在鎮上做活計,我沒本事供他讀書,他不得自己賺錢?
老四又在準備下場,那活兒總得有人干。分了家,就不是我兒子了?」
「行!富貴,你覺得呢?」
族長臉色鐵青地看向江富貴,這娃最老實,所以最不得父母喜歡。
江富貴胸口劇烈起伏,臉上也是難以掩藏的失望和傷心。
江宥幀本想懟一下老爺子,但眼下還是分家重要,先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