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九章野蠻拯救
盾馬船隊的桅杆,狀如月色下的風吹大地上、健旺生長的一株株禾苗。
又仿佛墨色的木刻畫,那些冷冽光襯出形狀的瞬間,景致一派無限的悲壯。
單純曲折鋒棱的、粗糲線條的手腳形狀啊,冷色系、歲月感、回憶殺般的眷戀裝幀,深透痛刺一顆顆傷情流離滿地的心臟碎片,痛到不堪用意念的萬感去撿拾起來。
「盾馬啊,
我萬分可憐的盾馬人。
海路羅拉呦,
用目光扶起族人、
折彎的身軀。
直到要——
看見你們立時活在:
我死的後面……」
巾麥儂和珂蕾聽罷,瀑淚亮閃閃地掛在臉頰,風雨怒厲的酷烈,遮罩著彌滿的憂傷。被悲愴雕琢的淒艷,痛而美著……
「不用擔心,巾麥儂哦。只要劍盾做成的冰盧厝人能走進暴風雨的地盤,盾馬人同樣還是他們的對頭。」珂蕾道。
「那一刻,磨礪了新刃的盾馬人,就用海風刀、海浪刀刻出來的盾馬堅船,去磕碎他們的船鼓和腦袋。」巾麥儂道。
荷東舉起手中、被青白風雨洗亮的鐵錨。「它,就是執意尋事的主。」
原來,荷東玲瓏控動的鐵錨,更是一把可以精緻活動的抓手。他一力能荷兩力,本來就是巾麥儂控令下、威猛的船副。
但是,此時的他知道:莽力只是單獨的刀劍,自己必須附著在巾麥儂精細豐贍的目光和密疊的判斷令上,手中的力量,才是動態叱吒的無咎者。
「沒錯,普雷撒就是追蹤狀態中,隨你共騁的波浪刀。盾馬人說:有形狀的石典尊,是盾馬法寨的鐵燭燈。而我說:有形狀的荷東,就是護駕船的形狀。我也是擺動的槳,一顆心也願嵌在盾馬人的手裡。」
「在此時的大海上,普雷撒的話說的極好。」巾麥儂在傾斜狂雨中,迎著削劈而下的霹靂白劍。她高擎——一握成拳的手,阻擋烈光,道。
是的,只有她目睹了恐怖彩色的海弓弩。那種遙遠靜寂得僵硬而恐怖的熱烈色,並非炫耀火焰的吉光。本來就是傳說中致命的警戒色。
那種野性散射的威厲光澤,鮮艷而恐怖,逼仄萬感的鋒芒。雖然明亮,但是卻像鋒利的雪刃一樣。
被冰塬大地稱為白馬御的盾馬巨帆,與那些烈性光比較,顯然是缺少致命鋒芒的。
在巾麥儂的判斷里,直覺就是一把預感靈性的妙刀。伶俐穿透僵化重疊的邏輯,萃取靈力。根本不是重濁塊壘狀、石制的四方概念。
所以,她敏捷感覺:那些彩船,就是大海時空境界中的一把毒刀。
而掩飾在盾馬巨帆之後的冰盧厝船鼓,顯然是不敵那些野風與海浪馴化出來的彩色猛獸。
傳說中的海弓弩生扎扎獵食活魚的石典古記,令聽聞的人感之,猶如芒刺在背。
此時的大海上,仿佛大海立令了最凶煞的詛咒。完全籠罩盾馬白馬御大船的海雲與海浪,曲張中,貫穿著各種不可知的力量,不斷折斷、揉碎著盾馬人的性格鋒棱。
巾麥儂對於海路羅拉的抉擇,是默贊的。
她知道:磨礪盾馬戰船的術,目的已經完整填空了初衷所願。緊急剎動中,苦厄磨光的堅船與戰刀,足夠以烈光,刺目地對壘冰盧厝計略生成的嗜欲刀。
最重的暴雨,被手腳熟化過來的盾馬人,在最難撐力的時刻——承載。盾馬人如暴力按壓進海風大浪里的覆舟。不過,反力再次撐起輪廓,力量就是鐵雕崛起的戈。
獲得海笛令的盾馬人,無形的海笛聲音,就是此刻意念與精魂聚結的山。
落盡帆鼓的盾馬船在初亂的片刻,極致調整著:狂風暴雨中,相互搭配的力量。潛意識放大到空間裡的形變,已經讓不可控的大海風雨,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