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〇〇章侖陀語的門戶
「卓耦獵可走過的路,
羊也愛走。
卓耦獵可胖指頭觸過的草,
羊也愛吃。
卓耦獵可帶著微醺的氣味,
羊就不會迷路……」
龏爾第帶著戲弄的口氣,看著盛夏侖陀的法騁音馬高崗上,躺在樹蔭下石頭上的卓耦獵可,好像一隻羊兒口叼一根蒿草那樣,悠閒地睡著了。高崗上那胖胖滾圓的肚兒仿佛一座起伏的小山。
「嘮,看那個豬,早晨睡,中午睡,我們再不呼喚的話,腦袋肯定會睡扁了。這個『疙瘩』你是喚不醒的。除非你去偷他牧的羊。」賽庫珞赫譏誚道。
賽庫珞赫剛說了這樣一句話,就見空中「呼——」地掠過一聲呼嘯。只見行走在賽庫珞赫身後的龏爾第,嫻煉地懸垂的猱臂,隨著蓄勢彈動腳步,突然高拔箭步,身形姿態猛地攢射到空中。
高躍中踏風邁步的瞬間,仿佛強烈蓄勢的輪擺一樣,逆向甩後的右臂,劇烈自後翻騰而起,凌空狀態中,綻放的右手,「啪——」地一聲,抓中一塊呼嘯而來的、帶藤條的飛石。
恰時,卓耦獵可已經站立在賽庫珞赫和龏爾第的面前。他惺忪地睜開眯縫的眼,生氣地道:「你這個花頭豹,又來薅我那羊尾巴上的毛了?昨天將你一捶砸個跛腳,今天將你砸個肉泥。」
賽庫珞赫生氣極了,看著一對膨脹的紅臉蛋。捏捏,好不心疼地說:「你這個臉上長了鐵砣的小仔。一兩小肉肉,生長了侖陀十斤重的憤怒。」
「哈,是賽庫珞赫和龏爾第。」
「你嘴巴臭到連個叔叔也不叫。」龏爾第瞪了一眼卓耦獵可,將手中的石塊扔到地上,道:「你真虎。護羊敢用這樣的石頭砸人。以後就用嗅覺品嘗我漁獵的海鮮吧。」
「嗯,龏爾第阿叔。這是原始森林的猛獸從來不敢靠近我的原因嘛。嘿嘿,是不是想要我去找妙道素爾珈?呶,一看就是耷拉著沒主意的兩隻手。」
賽庫珞赫輕輕拍拍胳膊上滿是疙瘩肉的卓耦獵可,道:「小仔,上一次你找到的那片高草地,可是我指引的。不幫忙就算了,還敢說譏誚好人的話。咦,這兒好薰蒸,膻味重得跟馬和象似的……龏爾第,我們走吧。」
「是的,有人拿石頭迎迓我們,這會兒又說太濃的話。」
只見卓耦獵可這才將姿態變得柔軟,走步仿佛妖孽似的,精緻地翻轉著胖乎乎的手形操,致意道:「大人說的神話,經常會忘掉,唯有孩子總是記憶得最牢固。吟遊詩人的歌聲說:
冰塬人啊,
不要用有形狀的兩隻手,
阻撓一顆帶著目的的心。
哪怕你是擁有神話的侖陀人。」
「你說得簡直對極了。這話要是在冰盧厝或盾馬,也許道路行走到這兒,就沒轍。但是,在侖陀就完全不一樣了。侖陀的彜法,收集了海量豐囤的詩札,提供的道理是無垠的。這也是冰塬大地異族人恐懼侖陀人的原因。因為在這兒,他們有形的祭禮司儀會被事實破了局。但侖陀人的神話卻可以完成。」賽庫珞赫道。
「你說得沒錯。賽庫珞赫,所以,妙道素爾珈說過:並不是冰塬大地的祭禮司儀有差池。而是侖陀仿佛幻感一樣的神話,能夠讓侖陀人粹煉犀利透徹的目光,看見那些祭禮司儀的精妙火候究竟在哪兒。」龏爾第附和道。
「我無法逾越你們的話時,就相當於侖陀牧羊人關不嚴實羊廄柵欄的門戶。我只能請教族老妙道素爾珈了。」卓耦獵可感到自己剛剛鼓足勇氣,就被兩隻腳跺得仿佛一隻半死的魚。
其實,在侖陀這么小的地方,因為毗連著廣袤無垠的原始森林,那些仿佛古老傳奇中的林棲者一樣,族老妙道素爾珈和的鯀戈履尼一經遁身原始森林裡,就是掉進大海中的一滴水。而獵戶世家出身的卓耦獵可總能夠吸嗅風煙,穿梭猛獸盤踞的地界,毫無差池地找見這些踐行古老林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