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〇章光龍祭
梭黎將冰刀舉在旺盛的太陽光里,通透光芒衍射艷紅髮亮的暈圓。仿佛最寒冷冰窟點亮的一枚紅燭。
空氣中僅有的一息熱量就凝集於此,正顯化著——悲絕冷白色造化中、以情味細節訴諸笑魘的痕跡。
梭黎仰視冰刀,喃喃道:「但它,畢竟不是獵司里迪古紀里的紅鬘精真。更不是妙提。」
隨著梭黎的話,手中的那把冰刀漸漸融化,銷蝕到空無。
拔出心靈鑲嵌的疼痛。梭黎的一顆心終於輕鬆了,那些極端冷厲的記憶,也隨之漸漸消失著。
「莫要以心放逐——這些以疼痛感時刻刺醒、撐著自己站起過的血劫,它是過去的梭黎你驚險迷離鮮活著的一部分。」龍耶柏極緩地走到梭黎的身後,仿佛擔怕自己不慎的動作和言辭,打散那一縷縷從梭黎右手飄逸起來的紅色煙篆。
梭黎微微停頓了一下,似有不解。
當他微微沉凝俯首片刻,那種手形帶著光柔玲瓏挽動的流暢手感,就像他一瞬間嫻練挽韁牽著座駕「怒墨剎」那樣,手形指扣敏於躍遷嬗變得熟稔姿態,顯示著通靈駕馭目的物的喜悅感。
一瞬間,梭黎感到:那些散逸的刀,被太陽光融化到空無的瞬間,隨著自己因為龍耶柏的提示聲,挽手牽韁的一剎那,完整的馭刀依舊光滑無礙。
這種感覺難道不是祭祀狀態的感受嗎?
梭黎忽然回首,看著龍耶柏以助祭姿態。那輕捷走動行祭禮的步輦,是為自己呵守護祭的禮儀。
梭黎終於知道:自己冰刀之血,或融化或凝華時,流轉飄逸的「馬匹」,終於被自己玲瓏手勾,熟稔挽回來的過程。正是龍耶柏默默助祭、護祭的結果。
太陽光就是祭祀狀態的燈盞。
龍耶柏朝著獵堡的方向,手形動作正是獵司里迪香頌闕的太陽尊讚辭。
只是,他是沉默的,但精謹司儀格式卻是太陽香頌的第一闕。
此刻,空間雖然沒有獵司里迪香頌唱辭班莊嚴華貴的歌聲,但是,梭黎仿佛已經從那料峭跳躍的手形姿態,感受到激越靈魂般的祭歌。
龍耶柏做完護祭司儀的禮數。收住步輦,臉面散發著新鮮的和光,「唵!太陽尊!祭禮的行者品,祭供歌者。祭禮的歌者韻,祭供頌言量……以此類推,獵堡此刻最盛的光龍,修飾完獵堡宮殿禮儀的晷針。所有包繞災難和榮耀的過程,按晷針指示:昭著完整到不差任何一個人的、獵司里迪族的萬化——全知道。」
龍耶柏迎著冷冽的凍風,每一步踩動一個音聲之輦,將繁難冗長的祭禮全部做完。
「這雖然不是真正的族祭,但是,卻可以將散逸的冰刀化生成光龍。蜿蜒停留在你的生命里,如火不滅。」
龍耶柏說罷,催促道:「梭黎,雖然你是獵司里迪的祭主。但是,卻不是真正穿梭冰封森林的獵者。不具備虎豹一樣強馭冰封的力量,快點……踏著我的腳步……走……」
龍耶柏激烈說話的聲音,仿佛像忽然翻滾起來的河流,變得緊張而倉促。口中呼出皓白的氣流,形成逆反阻成的漩渦。
梭黎不敢逆違。當他執意轉體的瞬間,才發覺,長久站立的自己,靴子已經凍結在冰雪裡。
「快!」龍耶柏驟然喊出聲來。
隨著梭黎抬頭的瞬間,天空中的太陽,漸漸地被天際鋪開的雲輦緩緩遮蓋著……
梭黎這才忽然驚醒了似的,心裡明白:龍耶柏說剛才的司儀,不是獵司里迪真正祭禮的原因。
看來,龍耶柏此時能夠做的,只是維繫了梭黎虛弱的一條命。
除此,皆無。
梭黎看向龍耶柏呼喚自己的方向。隨著空間突然吹動的冷風,冰渣和雪霰駕風起勢,模糊旋轉的風輦,已經攪濁了:剛才時空中,每一刻樹木精確的方位。
似乎就是這一瞬間,空間散亂地
第一一〇章 光龍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