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昕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全當站在那的是一團空氣。
葉白菲被晾在一旁,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由氣急。
她環顧了一圈客廳,忽的反應過來,嗤笑出聲:「你跟紀溯川一起來的吧?爺爺是不是把紀溯川單獨叫出去了?」
寧昕動作頓了頓,不動聲色的吹散了茶盞上漂浮著的熱氣。
葉白菲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實話告訴你吧,爺爺是想讓紀溯川跟你離婚!你要是識相點,就趕緊收拾東西滾蛋,省得到時候被趕出去,那可真就丟光臉了。」
在葉白菲來之前,寧昕已經考慮過這個可能性了。
當年她嫁進紀家,本來就是商業聯姻,因為利益在一起,所謂離婚,也不過是為了更大的利益罷了。
「白菲,捕風捉影的事,就不要拿到檯面上來說了。」
紀雲川突然出聲,打斷了葉白菲,他走到寧昕身旁坐下,笑得相當溫文爾雅:「弟妹也不用太過緊張了,這還是主要看溯川的意思。」
寧昕不是小孩子了,自然聽得出他話里的意思。
就是說,離婚這事是紀老爺子主使,該離還是得離。
葉白菲冷笑:「所以說,有些人天生就是孤家寡人的命,老公新婚之夜就去了國外,一連幾年沒回來,剛回來就要離婚,以後頂個二婚的名頭,想嫁出去都難嫁了!」
寧昕抿了口熱茶,慢吞吞的道:「那也比明知道老公在外面三妻四妾,也不敢多說一個字的好。」
話音落地,不止是葉白菲,連紀雲川都變了臉色。
葉白菲上去就要揪寧昕的衣領:「你什麼意思?!」
「就字面意思咯。」
寧昕往後坐了坐與葉白菲拉開距離,語調依舊平淡,「你沖我叫有什麼用呢,明明你自己心裡清楚,哪怕你老公就坐在旁邊,你也不敢當著他面明明白白的問他。」
整個客廳安靜得落針可聞,鴉雀無聲,就連傭人都遠遠的退了下去,沒人敢上來插半句話。
紀雲川一張儒雅的臉已經漲得鐵青,而寧昕看都沒看他一眼,只自顧自的繼續道:「畢竟你也知道,要是你真問出了口,你紀家大少夫人的位置,可就坐不穩了。」
她抬眼,眸底諷刺一掠而過:「你也不敢去跟紀老爺子告狀,更不敢找紀雲川的媽訴苦,他們應該只會訓斥你管不住男人——」
「所以你只敢來針對我。」
寧昕「嗒」的一聲將茶盞放到桌子上,笑得憐憫而同情,「這麼一看,你真的很可憐,那你剛剛說我的那些話,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不然不就是往你心口戳針了嗎?」
然而,她一番話下來,葉白菲已經氣得五官扭曲了。
「我今天就要撕爛你這張胡說八道的嘴——」
她尖叫著伸出手,被寧昕眼疾手快的抓過抱枕往身前一擋,而後紀老爺子的聲音就在樓上響了起來。
「白菲!你在做什麼,還有沒有點規矩!」
葉白菲觸電般的收回手,剛剛的氣勢已經蕩然無存:「爺爺。」
寧昕往樓上看去,正看到紀溯川從樓上下來,徑直走到了她眼前,扣住了她的手腕。
紀溯川語氣平淡:「走了。」
在男人的手覆上來的一瞬間,寧昕條件反射的想要甩開,又聽紀老爺子沉聲開口:「我之前說的事,你最好好考慮一下。」
紀溯川步子頓了半秒,沒再停留,拉著寧昕出了客廳。
幾乎是剛走出紀老爺子的視線,寧昕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的反應,用力將手腕抽了出來。
她一隻手輕微的發著抖,看著紀溯川將車子開了過來,降下車窗,示意她上車。
寧昕站在原地沒動,說:「要離婚的話趁早說。」
紀溯川眉心不易察覺的擰了擰,淡聲道:「我送你回去。」
他沒有正面回答,更沒有提剛剛紀老爺子找他說了些什麼,但寧昕差不多也可以猜得到了。
「不用了。」
她避開了紀溯川看過來的視線,「我自己打車就行,不耽誤你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