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將至,楚卒們四散而逃,千餘秦軍游騎在追殺他們,剩下的秦卒則在打掃戰場。
許多魚騎在戰馬上,鮮紅的血液順著長槍流淌到地上,她低頭垂眸,看向倒在自己腳下的屍體。
屍體雙目瞪大,看上去死不瞑目。
他周圍的侍從們,傷痕累累,有的甚至被直接砍斷了胳膊,但他們顧不得傷痛,圍在屍體周圍,哀泣不已。
隨後,他們一把抹去臉上的淚珠,齊聲大喊:「主君有令,只要項氏尚有子孫存活,便與楚國共存亡!」
他們連喊三遍,一次比一次悽厲,讓人聽得汗毛直立。
說完後,他們擺好項燕的屍身,從懷中抽出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臟。
一時間,戰場上寂靜無聲。
「將軍,您若有戰死的那天,我一定死在您前頭。」
「誰想要傷您,就要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我們才不會像楚人那樣,讓主君受死。」
「沒錯,我們全郡的人都願意為您赴死!」
項燕的侍從集體赴死的這一幕,深深地刺激到騎兵。
他們一想到,定安君有一天會戰死沙場,就恨不得以己身替死。
許多魚望向遠處奔逃的一個小黑點,淡定道:「不,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你們帶著我的遺願活下去。」
遠處奔逃的小黑點,正是項聲。
他哭得鼻涕橫流,一顆心被攪得稀碎,腦海里浮現著,衝鋒前項燕對自己說過的話。
他說:「你素有勇名,乃項氏百里良駒,我今日要託付你一件大事!如若我不幸戰死,你就割去我的頭顱,交給我的兒孫。」
他說:「告訴他們,我們項氏與楚國共存亡!」
項聲的舌尖被咬出血,定安君擊敗項燕的速度太快,自己來不及割下項燕的頭顱,但是,項燕的遺願一定會被送到!
項聲趁著夜色,躲在潰逃的楚卒中,向外奔去。
蒙騖望著項燕的屍身唏噓不已,項燕是何等驕傲之人,宛若天生嬌子,英雄了得,指揮十萬大軍猶如臂使,若再給他成長時間,恐是楚國的擎天柱。
只可惜,他遇上的是老天的親閨女,定安君。
「定安君,我扶你下馬。」蒙騖殷勤不已。
許多魚詫異,急忙自己翻身下馬:「這如何使得?」
讓大軍統帥扶自己下馬,這也太囂張了!
蒙騖卻笑眯眯地說道:「你我之間,是生死之交,若非定安君及時趕到,這場大戰結果如何,尚未得知。」
許多魚受寵若驚,卻不小心瞥見,蒙騖在說話的時候,手悄悄地在戰馬的鎧甲上摸了摸。
許多魚
蒙騖道謝是假,想近距離觀察重騎兵才是真吧!
許多魚哭笑不得,難怪後世有一句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
戰馬和盔甲對他們的誘惑,就相當於後世豪車和槍械對男子的誘惑,是無法抵抗的。
許多魚當沒看見,自顧自地去處理軍務。
一等她離開,原本目不轉睛,直視戰場的秦卒們紛紛迎上來,不敢動手摸馬,只一臉興奮地圍著戰馬看。
「王將軍,這匹馬在戰場上狂奔這麼久,卻只微微喘氣,耐力和速度這樣優秀,要多少錢才能買到啊?」蒙騖的親兵看著這匹馬,眼睛都紅了。
蒙騖厚著臉皮摸摸馬嘴,被戰馬嫌棄地噴了口氣。
蒙騖不僅沒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好馬!有個性!這樣的一匹馬,最起碼要百金吧。」
嘶嘶嘶
親兵直抽冷氣,連忙收回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我的老天爺,我一輩子也賺不到百金啊。」
旁邊的人取笑道:「你連戰場上殺敵,都比不上這匹戰馬,還想跟馬爺爺比身家?」
這匹戰馬的神勇,在戰場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定安君騎在它身上奮勇殺敵,這匹馬還會瞅準時機,用後腿踹飛想要偷襲的楚兵。
它強壯到竟然能直接撞飛好幾匹戰馬,被撞飛的戰馬倒地哀嚎,它卻像個沒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