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魚環顧四望,傷病們躺在地上痛苦哀嚎,有的甚至直接陷入昏迷。
他們的袍澤們充滿期待地看著自己,希望自己能給他們一絲微弱的曙光。
許多魚咽下口中的拒絕,聲音干啞道:「失血止不住者,就像我剛才那樣操作。有能自力更生者,可用煮沸放涼的水,將傷口擦拭乾淨」
秦兵們一個接一個,緩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撐著破敗又疲憊的身體,去完成許多魚的吩咐。
誰都知道,這些是徒勞無功,死神不會放過他們。
但是,萬一呢?萬一有用呢?
此時,軍法官也登上了城頭,開始清點秦兵們的斬首數量。
這更讓提著一口氣的傷病們,瞪大雙目,打氣精神。
「汾城城頭,共斬敵首一百零一級。」
軍法吏手持兩塊大木板,一塊記錄逃兵,是論罪用的。一塊記錄斬首數,是用來論功的。
「哈哈!」
「我要有爵位了!」
儘管這些首級還要由幾個屯,按照各自的出力情況來分,但再如何,大部分士兵都得到一個爵位,還是沒有問題的。
雖然戰後再斬首,按貢獻分首級,有效地避免因搶首級造成作戰混亂,以及避免搶攻的現象。
但是,對於中低層將領,考核的是集體戰績,也就是「盈論」。
「得三十三首以上,盈論,百將、屯長賜爵一級。」
這麼算起來,一百人要斬三十三首才算盈論,五十人,要斬首至少要達到一半,17顆首級才算做盈論。
所以汾城的守城副將,對此次戰役的結果並不期待,反正不可能達到集體功勞的條件。
反倒是手底下的百將,屯長不甘心,辛苦賣命一場,只差幾個首級便能升爵位,叫人如何能接受?
屯長們率兵出去尋找躲藏起來的魏兵,不聽他們的投降求饒,直接斬殺。
被傷兵絆住的許多魚,默默地旁觀這堪稱屠殺的一幕。
許多魚身後的巴人士兵也為這一幕震撼:「他們為何不將敵人俘虜過來,充當奴隸?」
巴蜀之地,寨子之間的爭鬥很少有屠殺滿門的,基本上都是將戰敗者當做奴隸。
雖然奴隸的最終結果也是死
黑豚:「因為當俘虜對秦兵沒好處,只有首級才能讓秦兵獲得爵位,財富。你們之所以不殺俘虜,是因為殺了俘虜對你們沒好處,不如充作奴隸。」
巴人士兵懵懂地點頭,只是心中困惑:「投降是死,戰死也是死,以後敵軍豈不是誓死不降?」
就像獵物不會掉進同一個陷阱里兩次,敵軍也不會投降。
「是啊,面對秦軍,自然是不能投降的。」
「主將不管嗎?」既然會為後續的征途增添麻煩,聰明的將領為何不約束手下?
黑豚摸摸巴人士兵的腦袋:「日後,你便懂了。」
像自己一樣,以前什麼都不懂,是女君教他,他才能破開迷霧,窺視世間的真實。故而,他也願意盡微薄之力,為好學之人解惑。
對於秦兵不到盈論不擺手的行為,主將是默許的。
因為萬人的部隊,要達到盈論,必須要達到八千首級。一般的主將都會在心底默默計算,還差多少才能夠數,只有夠數了,主將才會制止秦兵。
汾城副將知道這次差得多,便不抱希望,只是不想阻攔手下士兵奪爵位。
就在許多魚打算回去休息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身影在和軍法官發生爭執。
「大膽!我是大王欽點的將軍,你豈敢將我之過寫在逃兵板上?」
軍法官的聲音冰冷穩重:「我之責,便是統計記錄此事,以便按律獎懲。鄭將軍,你是對您不戰而逃之事,有異議嗎?」
「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同應候范雎自幼為鄰居,關係莫逆。你敢陷害我,應候定不會放過你!」鄭安平虛張聲勢道。
逃兵!秦國的律法對逃兵的處罰可是很重的,何況自己身為主將,更是罪上加罪。
鄭安平心中怨恨門客誤自己,也怨恨那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