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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釧兒重複道:「老爺去回了老太太,說要搬出榮禧堂。」
王夫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神色一陣恍惚,這府里是要變天了嗎?二十年了,這榮國府雖襲爵的是賈赦,可是外事一向是賈政做主,家事全是王夫人說了算,他們二房,住著榮國府的正堂,是這榮國府真正做主的人,可是現在,竟然要把榮禧堂讓出來!
讓出榮禧堂,等於是讓出她掌管了二十多年的權利,讓出這榮國府!她絕對不答應!她辛辛苦苦打理榮國府二十年,說讓就要讓她讓出去?休想!
定了定神,扶了金釧兒的手,快步向賈母的住處走去。
進了賈母的院子,裡面的丫頭都被遣開,只有鴛鴦在門外守著,見王夫人過來,忙上來招呼:「二太太。」
若換了往日,看見賈母跟前第一得意的人兒,不免要客氣幾句,可現如今,她哪有這個心情,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道:「老爺在裡面?」
鴛鴦點頭道:「老太太讓我在外面看著,不許放人進去。」
王夫人點了點頭,越過她向門口走去,鴛鴦張了張口,終於沒有說話,不想王夫人自己走到門口卻站住了,凝神細聽,只聽裡面傳來賈母憤怒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讓你們兩個住榮禧堂是我的意思,老大還沒說什麼,你反倒不樂意起來?我都是為了誰?啊?你這是對我這個老太婆不滿了?好、好啊!你現在也大了,翅膀硬了,看我這老不死的不順眼了是不是?好,我走!我走!」
使勁拄著拐杖,喊道:「鴛鴦!鴛鴦!給我收拾東西……鴛鴦!」
鴛鴦這個時候哪裡敢開口應聲,只裝聾作啞,假裝不在。
只聽賈政無奈道:「老太太,大哥是長子,又襲了爵,論情論理,都該大哥住正房>
&也認為我是偏著你,才讓你們住正房?」賈母怒道:「我還沒那麼糊塗!你也不看看你那個大哥的樣子,他就一天守著女人和那些古玩過日子,這個家,我敢讓他當?還有老大媳婦,就只知奉承老大,什麼事都由著老大擺布,偏偏一個子兒都過不得她的手,無論什麼事,一人不靠,一言不聽,我敢讓她管家?這個家真要交到他們手上,不出一年就能將這偌大家業敗個精光!」
王夫人在外面鬆了口氣,按這個意思,大概是不成了。
卻聽賈政道:「大哥大**不成,不是還有璉兒和他媳婦嗎?反正榮國府遲早也要交到他們手裡的,璉兒媳婦原不就管著家嗎?璉兒也是個能幹的,母親您再稍稍看顧些,也就妥帖了。」
反正榮國府遲早也要交到他們手裡的……這句話如同一道炸雷響在王夫人的耳邊,這榮國府是賈璉的?那、那她的寶玉呢?這榮國府不是她和賈政的嗎?不是應該留給寶玉的嗎?怎麼怎麼就成璉兒的了?
正要衝出去和賈政理論,卻聽賈母怒道:「那寶玉呢?你想過寶玉沒有?」
賈政道:「母親糊塗了!國家自有律法在,當初父親留下的爵位,無論您如何反對,最後還不是大哥襲了爵,現如今,大哥的爵位難道不傳給親兒子,反而傳給侄兒不成?您再疼寶玉又如何?難道到時候再由璉兒襲著爵,讓寶玉當家?先不說璉兒的性子和大哥不同,便只說寶玉,他能當得了這個家?」
賈母頓了頓,抹淚道:「我如何不知道這個緣故,可是讓他老子娘管著家,也可讓他少受些委屈……」
賈政都氣笑了,道:「合府里將他都捧成了天上的鳳凰了,他還受委屈?我如今是四品京官,雖比大哥襲的爵低了一些,但實權還在他之上,誰敢給寶玉氣受?何況還有老太太您看顧著……現如今趁早將這些事掰扯清楚了,也省的有些人存了不該有的念想,反而生出禍事來。」王夫人本來已經收拾心情準備進去了,聽到最後一句,又猶豫的縮回了腳。
賈母遲疑了片刻,道:「待我想想。」
賈政停了停,又道:「若是往常,自該讓母親好好思忖才是,只是我如今升了太常寺少卿,管的是禮樂、祭祀等事宜……若是自己反倒不知禮,占了襲爵的長兄正房不讓,若是讓人一本參到皇帝面前……豈不是萬事皆休?」
賈母輕呼一聲,顯然是被這一句所打動,遲疑道:「這件事你媳婦知不知道?」
賈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