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並不知道養蜂夾道是什麼地方,但既然是關人的,總不會是什麼好地兒,胤禛的書信上就只那麼一句話,胤祥為何被關隻字未提,他如今在這裡急也沒用,當下東西也不收拾了,直接上馬車回京。
他進山的時候,盧翼也是跟來了的,帶了人守在山外,此刻賈環回京,他便帶了十來個好手騎著馬護衛左右。
因賈環吩咐了要快,馬車一上官道,便疾馳起來,賈環窩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也不知走了多久,外面一陣馬嘶雜亂的響起,馬車向前沖了幾步一個急停。賈環及時伸手按住茶几才免了滾到地上,睜開眼,掀帘子問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盧翼馭馬靠近,低聲道:「方才有個兄弟,不小心撞到了路人。」
賈環向外看了一眼,地上果然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死活,那人身量不高,看上去是個少年,一身沾滿了灰塵的粗布舊衣,亂發擋住了臉頰,露出的小半張臉也灰撲撲的,看不清容貌。
一個侍衛正蹲□探他的呼吸。
賈環等他直起腰,才道:「怎麼樣?」
侍衛答道:「還有氣……但是,腿好像折了。」
他臉上有些懊惱,道:「他原在路邊上坐著的,我們過的時候突然站起來衝到了路上,小人一時沒能拉住韁……十五爺,您看……」
賈環在莊子住的時間不短,和這些侍衛都是熟識的,他們都知道自己這個小主子,醫術高明,且最看不得人吃苦,便是平日見到那個莊戶人家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會主動去診治,想來應該不會看著有人受傷不管。
誰知賈環卻從那人身上轉開目光,道:「將他搬開,我們繼續趕路。」
盧翼微微一愣,卻仍然點頭,高聲道:「將他搬開,繼續趕路。」
眾人應了是,那撞人的侍衛卻猶豫了一下,恭聲道:「十五爺,這裡雖是官道,但兩旁都是深山,若是到了晚間,還有野獸出沒……雖是這人自己從道旁衝出來,但到底也是一條人命,總是小人的馬撞了他——可否容小人先將他送到臨近的人家安置,然後再追上隊伍?」
賈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傷者,點頭道:「你說的是。盧翼,給他一個月的假——你帶他去尋醫救治,所有花銷回來後找王叔報賬就是。」
那侍衛忙應了,便有同伴助他將受傷的少年移到道旁,賈環放下帘子,道:「我們走。」
車夫抖韁,馬車剛起步,便聽到身後傳來呻1吟聲,聽起來很年輕,破碎的聲音中飽含著壓抑的痛楚,聲音低弱隱忍,讓人心中為之一痛。
眾人臉上都不由露出同情之色,胯1下的馬也慢了下來,盧翼臉色一寒,不悅的冷喝一聲:>
賈環對外面的聲音卻充耳不聞,直到馬車再度停下,才掀開帘子,道:「又怎麼了?」
還是之前那個侍衛,道:「十五爺,那孩子疼的厲害,不僅腿斷了,連肋骨似乎也斷了一根……實在騎不得馬……」
賈環淡淡道:「那你待如何?」
&人想,能不能多留一個弟兄,同小人一起抬他去附近的村落。」
賈環倒有些詫異,這個人倒不是他想像中那種濫好人,並未忘了自己的職責和身份,沒有如他想像中那樣提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要求,賈環還以為他會讓他下車為此人診治,又或者讓那傷者上車稍他一程呢!
盧翼投來詢問的目光,賈環點頭,盧翼道:「范平,你隨秦彥一起留下。」
方才助秦彥攙扶傷者的侍衛之一抱拳稱是,秦彥正要道謝,那傷者卻忽然捂著胸口,瞪著眼,張開嘴急喘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離水的魚一般,耗盡全身力氣也無法吸到一口空氣……那些侍衛本是精銳中的精銳,大多是見過血的,心性堅毅,但看到他的模樣,仍覺得被人掐住咽喉一般,感受到一陣窒息般的痛苦。
連盧翼臉上也露出不忍之色,道:「或許是斷了的肋骨傷了肺……」
所有目光都落在賈環身上,這裡只有他懂醫,若是有什麼人能救那少年的話,也只有他了,那秦彥更是一臉期盼,人到底是他傷的,若就這樣看著他死去,只怕這一生也難安心。
賈環靜靜看著那人在地上死命的喘氣,嘆了口氣,花樣可真多!
臉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