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深深深幾許。
雖然宮城很大,人很多,號稱光太監就有十萬,可宮苑之內依舊空曠得很,除了各處的守衛,幾乎看不到人。因為沒有上面的允許,下面的宮女太監們可不能到處亂走。出了事情,那是要命的。
至少賈家二姑娘住進了這處偏殿之後,就沒有見到幾個人。不過,他的待遇倒是不錯。大太監王繼恩可是按照郡主來宮裡小住的規格給他安排了四個宮女並四個小太監。當然,這八人人還要負責偏殿的衛生,又要輪番值夜,平時只能輪換著上來當差。
賈元春來的時候,他堂妹正好坐在窗下對著窗外發呆,兩個宮女則坐在下面的小杌子上做針線。
賈元春一進來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二妹妹,我求求你,你放過我母親吧。他年紀大了,可經受不住啊。」
賈家二姑娘跳到地上,認了半天才道:「原來是二叔家的大姐姐。大姐姐變化可真大,我都認不出來了。大姐姐是在哪裡當值啊?今兒怎麼有空來這裡?」
賈元春撲過去想抓賈家二姑娘的衣角,卻被邊上的宮女鳴琴踢開了:「既然是宮女,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這裡是你可以隨便進的地方嗎?」
賈元春泣道:「事關家母,請兩位姐姐行行好,成全小妹的孝心。求求你們,求求你們。」說著,連連磕頭。
賈家二姑娘道:「我知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大姐姐這樣做,是不是想博同情,讓人覺得我霸道、容不得人?孝道?大姐姐心裡真的有這個詞麼?大姐姐既然是孝女,為何二老爺和二太太犯錯的時候,大姐姐不知道勸諫。如今卻來求我,難道只有大姐姐才是孝順的?還是說,我應該看著我父親背上不實的污名、由著下人作踐,並且對不聞不問。這才是大姐姐眼裡的孝順?」
賈元春一愣,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後面有人道:「將人拖下去,打水洗地。不要讓這個女人髒了我的地,污了孝順二字。」
眾人抬頭一見,可不是皇帝駕到,紛紛伏地行禮。
食色性也。
當今皇帝是個喜好美人的,雖然現在得寵的麗貴妃是個驕傲的小辣椒,但是之前的三位已故貴妃都是嬌滴滴的柔弱美人,宮裡還有一個憑著溫柔慈善從宮婢爬上來的四妃之一季淑妃,所以,但凡有這個心思搏一搏青雲路的宮中女人,只要能忍的,走的都是這一路線。
賈元春也不例外。
換了另外一種場景,精心收拾過的、楚楚可憐的他,恰到好處地展現出自己線條優美的側臉,皇帝說不定還會心動。但是喜好美人並不等於說皇帝是個腦殘,相反,有些時候,他比任何人更較真。
賈政夫婦已經冒犯了他的底線。
皇帝坐定之後,才對地上趴著的賈家二姑娘道:「丫頭,你可知道外頭對你父親的評價?」
賈家二姑娘歪著腦袋想了想,道:「萬歲,臣女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是家裡的那些奴才嘴上說的,臣女卻是聽說過的。」
「哦?你說來聽聽。」
「是,萬歲。臣女聽說過的最多的無非十二個字,荒淫**、沒有擔當、不知進取。不過,臣女覺得,父親這樣挺好的。」
皇帝一聽,笑了:「為何這麼說?」
賈家二姑娘道:「看我們家下面的奴才就知道了,他們在背後上躥下跳,挑撥著我們兩房內鬥,為的還不是讓榮國府亂起來,好讓他們有機會渾水摸魚、乘機撈好處?一家子斗得跟烏雞眼似的,最後兩敗俱傷,卻讓一群奴才在背後彈冠相慶,難道這樣才是好的?推己及人,難道要我父親也跟那些人一樣?所以我說父親這樣真的挺好的。乖乖呆在家裡,領著朝廷給的體面,不惹事,也不讓朝廷煩心,更不曾害了人。所以,臣女說,這樣的父親,哪怕是被人笑話不知進取,也是極好的。」
皇帝心中一動,臉上的笑意更是真實了幾分,招手讓賈家二姑娘起來,站在自己身邊說話:「不錯,如此看來,你父親的不知進取也算不得過錯。」
賈家二姑娘道:「是啊。其實有關我們家男丁的事兒,我是看在眼裡的。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可是看我那個比我小半歲的堂弟就知道了,我們家的男人,有本事的,真的沒幾個。」
皇帝讓賈家二姑娘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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