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點點頭,親自替賈政寬衣,服侍了上床安歇。
寶玉哪知這些,第二日卻醒的比別人又早些兒,忙忙的洗漱了就要邀她們姐妹過來。
襲人心中好笑,忙拉著道:「今兒天陰下來了,更冷些。好歹吃些熱湯熱水的再出去不遲。」
寶玉笑道:「那你快些弄了來我吃了。」
襲人忙應著,叫了秋紋端了建蓮紅棗湯來,服侍寶玉喝了。麝月又捧過一小碟法制紫薑來,寶玉噙了一塊。襲人又拿了件大紅猩猩氈來給寶玉披上系好。
寶玉一面囑咐道:「你們收拾好屋子,預備姐妹們來!」一面就抬腳走了。
出了怡紅院,便先往瀟湘館來找黛玉。
原來賈母昨兒見寶琴小且不久也要離京奔嫁,又不舍大冷天的讓寶琴跑來跑去,便特特地和薛姨媽說了,留寶琴在府里住幾日。刑岫煙、寶釵兩個仍就每日裡早來晚歸。
寶琴仍歇在賈母處,湘雲便就住在黛玉處。
湘雲因心惦著今日要結社作詩,早就和黛玉起來了。寶玉來到瀟湘館時,她姐妹兩個也正要出門。因一起往秋爽齋來找探春,又會齊了惜春,一同出園往賈母處來。
寶玉與眾姐妹們在賈母處吃了早飯,又說笑了約一盞茶的功夫,寶釵方扶著薛姨媽來了,一時王夫人、尤氏等也來了。大家又說笑了一陣,薛姨媽便和尤氏、王夫人她們別處商量岫煙的婚事了。
寶玉因見寶釵臉色不好看,雙目微紅,忙問道:「寶姐姐哪裡不舒服麼?怎麼眼睛也紅了?」
寶釵臉上一紅,忙笑道:「沒有哪裡不舒服!許是昨兒做針線睡的遲了。」
寶玉點點頭,笑道:「怪不得!也是想著今兒要結社高興的麼?」
寶釵苦笑著搖搖頭。
黛玉因問道:「寶姐姐,香菱怎麼樣了呢?」
寶釵嘆氣道:「一點沒見好。昨兒連藥都餵不下了!」
黛玉聞言,煙眉深蹙,嘆息不語。
眾姐妹想著香菱人品容貌、學詩時的精誠入迷皆覺可愛可敬,再想著恐怕不好,又覺可憐可嘆。氣氛正有些沉重,卻見鳳姐也來了。
李紈因笑著對探春道:「好的很,咱們的監社御史來了。」
鳳姐笑著給賈母請安道:「噯喲喲,還是老祖宗這裡熱鬧。竟圍了一屋子年輕美貌、能詩會賦的才子佳人呢!」
賈母笑道:「正少一個專會貧嘴滑舌的辣子呢,偏你就來了!」
鳳姐故意捂著臉頰問道:「我這個粗笨人的怎麼聽不懂老祖宗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呢。」
李紈笑道:「你還敢自稱粗笨人?那孫猴子的尿難道白吃了?」
鳳姐忙笑著對李紈道:「大嫂子還是帶著姑娘們去做詩做畫兒的好,可不能帶著她們學人耍嘴皮子!她們不比咱們,一個個小姑娘家的還要找婆家呢!」
說的眾姑娘們又笑又羞又氣,探春因笑道:「大嫂子,別饒了她,快擰她的嘴,看她還胡說了。」
李紈點頭笑道:「是呢,說我也就罷了,得罪了這些文雅斯文的小姑子們可不是玩的。還不快乖乖來受罰!」
鳳姐拉了李紈的手摸自己的臉,笑道:「但憑大嫂子處置!」
李紈嘖聲道:「罷了,瞧這臉上瘦的,都擰不到肉了,我也怪不忍的。」
探春不甘道:「難不成就這麼白放過她?」
黛玉笑道:「她是慣會說笑的,就罰她說幾個新鮮的笑話兒,須得老太太也說好了才算完!」
眾人皆點頭稱好,又說還是太便宜她了。
賈母點頭笑道:「我還有個主意,再罰她拿幾十兩銀子來,治幾桌酒咱們吃,如何?」
眾人皆拍手笑說極好。
鳳姐故意嘆氣道:「噯喲喲!老祖宗不幫著我說兩句好話也就罷了,怎麼還伙著姑娘們欺負我。虧我這大冷天的還巴巴地趕來給老祖宗請安,竟是老祖宗和姑娘們送吃酒的銀子來的!」
賈母笑道:「那也是活該,誰叫你送上門來的。」
鳳姐笑道:「誰說不是呢,所以我說自己是個粗笨人: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跑到這堆一肚子是墨水文章的人精里來顯弄什麼,可不是自投羅網麼,貼幾十兩銀
第十回一團團逐對成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