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說不出是羞是恨,不由的又灑了一包眼淚。
賈母那裡應付過去,王夫人就忙著將寶玉從怡紅院搬回自己的院子中,一時也顧不得心中那口悶氣了,細細的思慮了半晌,又叫來襲人細細的囑咐了半晌。
搬回到王夫人院中了,寶玉便如上了緊箍咒一般,王夫人時時關照、賈政每每下了早朝也必叫了他到書房查問功課,身邊一時片刻都少不了人跟著。每得了空便往瀟湘館跑,可是跑十回大約只能見一兩回,這一兩回也是因為有別的姐妹在。即便在賈母處碰見了,黛玉竟也對自己也淡淡的了,賈母也不似往常那般樂於見他二人在一處說話頑笑了,時常才說話,賈母就藉故把二人支開了。
寶玉很是不解,苦悶至極,忍不住悄悄問襲人緣故。
襲人只拿兩人大了、男女大妨之類的道理來開解寶玉,寶玉仍覺太突然,道是必出了什麼事。
襲人反問他:「好好兒的,能出什麼事?壞事?喜事?」
寶玉心中猛的一動,卻再不問了,心裡頭一廂情願的想著必是自己與黛玉的大事定了。這麼越想越覺得對景,煩躁的心才算是安穩下來。
寶玉這時煩著兒女情長,京城中卻熱議菲邏犯境之事。對於京城中的許多人而言,南蠻小國來犯,就好比蚍蜉撼大樹,不但是很遠的事情,也是很可笑不值一提的事。都想當然的認為收復失地,教訓南蠻小國就好比家長教訓不孝子一般易如反掌。是以大都只是當個新聞般的談論,都不當一回事。
只有京城中的一些世家紈絝子弟,平素遊手好閒的膩了,又沒經過大陣仗,倒被此事挑起那好勝爭榮的心來。時常在一起激動地商量著該如何排兵布陣、打的南蠻屁滾尿流,又躍躍欲試的想著自己掛帥出征凱旋得歸時的風光榮耀。
賈珍等更是時常在一起高談闊論,分析朝庭任命征南大將的人選,連賈環、賈蘭都各抒已見。寶玉卻漠不關心,只愛窩在屋裡看閒書消遣解悶。
皇上下旨命南安王親率大兵十二月初一出征,命火速趕赴南邊,一舉收復邊境、打敗菲邏,揚天朝國威、震攝天下。
這日正在書房翻南華經,秋汶匆匆走進來遞過一張帖子,寶玉接過一看,卻是馮紫英下的帖,請明日過府一聚。本不想去,再看請帖末尾有一行字『有要事相告,務必賞光』,忽又想起年前雪中騎射時馮紫英曾悄悄的說要讓自己和琪官再聚的話,便改了主意。忙命襲人備好明天出門的衣裳,又叫外頭預先備馬。
第二日,寶玉早早地就往馮紫英府上奔去。
到得馮將軍府上,正是新年,但馮府中上下人等臉上少見喜氣,卻多了一份凝重,且異常忙碌。
馮紫英未料到寶玉來的這般早,忙迎至書房,好茶相奉。
寶玉因笑問:「馮兄何事這麼好興致,邀大家來聚。」
馮紫英笑了笑,嘆道:「最近朝庭之事,賈兄弟難道一點也未聽聞?」
寶玉訕訕的笑了笑,道:「那些朝堂上的事我從來沒興趣。」
馮紫英笑道:「賈兄弟倒是過著世外桃源般的日子呢!」
寶玉腆笑著,馮紫英卻忽然正聲道:「我卻要去討伐南蠻了。」
寶玉一驚,忙問:「怎麼朝庭命馮兄去征戰了?」
馮紫英苦笑道:「不是命我,是命我父親為大將軍。我父親年事已高,又有舊疾,我怎麼放心。便就請纓跟隨了。」
寶玉不平道:「朝庭沒人了麼?為何命馮伯父去征戰?」
馮紫英搖頭道:「朝庭命南安王帶兵親征,我父親念在當初南安王的知遇伯樂之恩,故也請纓出征的。」
寶玉點頭道:「老驥伏櫟,志在千里。馮伯父真是令人敬佩。」
馮紫英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你還記得琪官麼?」
寶玉臉上一紅,忙自責的說道:「說來慚愧,愚弟一直掛念不已。」
馮紫英點點頭,嘆道:「賈兄也不必自責,沒有你,忠順王府一樣找得到琪官。」
寶玉紅著臉,囁喏道:「也不知他後來怎麼樣了。」
馮紫英淡淡說道:「被忠順王找著了,差點打死了。幸而又活了過來,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寶玉不解此話何意,馮紫英卻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