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端陽節寶玉言團圓;榮禧堂金釧挨掌摑(一)
聽寶玉說完,黛玉想著寶玉說不讓張道士坐蠟的話,難道他就是讓對方知難而退?可你這般的家世人品,哪裡容易就退了啊?對了,他還說了好壞因人而異的。
寶玉一直在留意黛玉神色,知道她應該是想的差不多了,便道:「妹妹,來,把藥吃了。咱們好去給老太太請安。」
黛玉道,「怕是今天還要去的,等見了,豈不好?」
「未必,老太太心中有數的,昨日鬧的那般大,今日老太太或許就不去了。咱們也正好輕快一日。」黛玉不說話,不過卻把寶玉團好的小藥丸一個個吃了。那邊紫鵑見了,放下心來。這才開始收拾被子。
賈母見寶玉黛玉一起來了,心裡高興,道:「我還當是你們兩個小冤家又吵起來了呢。」
「瞧瞧老太太說的,怎麼聽著,都是盼著兒孫不和睦,好找個樂子的。我和妹妹哪裡就那般了。還值當用了小冤家這字眼了。不過沒事,我不介意的,只當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了。」寶玉說完,賈母笑了起來。黛玉則是細品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一句,心中想著其間滋味,又想寶玉笑自己酸酸的,不由覺得臉上一熱。寶玉看眼黛玉笑笑,壓低聲音道:「一個在瀟湘館臨風灑淚,一個在怡紅院對月長吁!妹妹,今後萬萬不敢這般胡思亂想了。」
寶玉剛說完話,鳳姐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老太太,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又不是什么正經齋事,不過閒逛逛,就想不到這禮上。再說昨個兒鬧了一天,身上乏累的厲害。你帶了他們去吧!」
「姐姐別看我,我也不去的。等下我要找薛大哥喝酒的。」
「打牆也是動土,橫豎已經驚動了人,今兒樂得還去逛逛。你們不去,我去。」看來鳳姐還是比較享受眾家的敬賀的。
鳳姐一走,寶玉黛玉陪著賈母坐了一會兒,二人便回了大觀園。不難看出,黛玉心裡還是放不下的。可眼下也不好開解,只能讓時間一點點來證明,或者沖淡了。
五月初三,薛蟠生日。寶玉過去轉了轉,沒見到想見的人,便回了。鬧泱泱的,不如去稻香村打打拳的,才走沒多遠,見賈蘭提了小弓箭亂射。一時間嚇的園子裡的小動物們四下奔逃,「蘭小子過來,你亂射什麼,傷了人怎麼辦?」
見說話的是寶玉,賈蘭忙跑了過來問禮,「二叔,今日學裡人少,沒書讀,閒著作什麼,不如演習演習騎射的好。」
「人少?」哦,對了,看不少人都去薛蟠那聽戲吃酒去了。「演習騎射是對的,可哪有上來便射活物的了?要先射箭靶才成,再說了,這大熱天的,跑了一身汗,傷了風,可怎麼好?好了,回去吧,明兒個給你弄個箭靶,你先練著。」
「是!那我回去了。二叔慢走!」
看著賈蘭弱小身影,寶玉心中滿是無奈,此時賈家,或許只有一個賈蘭還有些想法吧!可等到他有可能出菜的一天,賈家這通天大廈卻已經傾倒了。而賈蘭的性子有些像李紈,自己想著自己的事情,知曉忍忍。可到了官場上,結果怕是就不大好了。沒準如賈政一般,被屬下擺了一道。還有賈菌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眼下生意沒起步,自然沒有能力照看他的,好在他的母親勢單力薄,依靠賈府的地方頗多,倒是不擔心他跳出視線去。怎麼說也是一個希望不是。
心裡想著事情,進了稻香村。要說這香菱是真有恆心的主。就這小晌午,還在哪自己一人苦練呢,看來這是把學詩的精神拿出來了。一招一式極其認真。看來用不了多久便要超過自己了。
「二爺什麼時候來的?」一個迴旋踢,香菱見了寶玉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你繼續。方才去薛大哥那邊喝酒……呵呵,你繼續吧,我歇歇!」忘了香菱是哪來的了。
香菱笑笑,「二爺,不礙的,當初多虧了二爺的。」這兩年香菱過的很滿足,臉上笑容都多了不少,不像原來那般呆呆的。
「知道不礙的,可方才說的話,不敢讓人聽了去的。」見香菱點頭,「好了,你繼續練吧,我也動動。」不動可不成,萬一被香菱超過了,有多難為情。
端陽日,榮府里各個喜氣洋洋的。賈母那邊放了席面,外面賈赦,賈政,賈珍,賈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