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天涼了,樹上的葉子也沒剩下幾片,只是這一切跟瑞定還有黛玉沒什麼關係。
王府里的花園,擺的都是從暖房裡養出來的鮮花樹木,綠意盎然,屋裡燒著熱熱的地龍,兩人圍坐在一起吃涮鍋。
瑞定看著黛玉兩頰逐漸泛紅,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好像長了點肉?」瑞定有些疑惑,又在人腰間摸了一把。
黛玉急忙躲開,「好好吃著飯,做什麼動手動腳的。王爺的禮儀都還給先生了?」
兩人剛吃完飯,便見異雀匆匆進來,行完禮道:「淑寧公主派人送的羊腿,奴婢已經吩咐人送去廚房了。」
瑞定手裡捧著熱茶,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抬眼卻看見異雀還沒走,他問:「還有何事?」
異雀略有遲疑,疑惑道:「奴婢方才聽人說,宮裡派人去前面榮國府了。」
瑞定讓她下去,宮裡跟榮國府能有什麼關係?
只有賈迎春了,但是賈迎春出什麼事情才能讓宮裡派出人來呢?瑞定在自己腦海里仔細搜羅一番,只有兩個結論。
要麼她死了,要麼她有身子了。
只是記起來早先那場分家,賈赦好像說過賈迎春從此婚喪娶嫁,都跟他們榮國府無關了,也不知道他那弟弟,究竟知不知道這一點。
又或者……面對六皇子庶長子的這個誘惑,賈赦還能不能堅持住婚喪娶嫁,從此無關這一條。
瑞定猜的不錯,瑞安宮裡的太監此刻正坐在榮國府的正廳里喝茶,賈璉臉上堆笑陪在一邊,賈赦卻還沒出現。
只是一杯茶喝完,賈赦還沒出現,太監臉上的表情有點僵了,賈璉臉上的笑也掛不住了。
太監咳嗽一聲,正想出言提醒兩句,便聽見門口一個爽朗的小聲,還有個大步流星走過來的人。
「來晚了來晚了。」賈赦快步走來,笑道:「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說完兩人見禮,太監稍稍矜持的點了點頭,聽見賈赦問道:「還未請教公公尊姓大名?」
太監頓時冷了臉,宮裡的下人都是沒姓的,至於大名……
但是想想六皇子的吩咐,太監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笑道:「恭喜大老爺了,你府上千金賈侍妾有身子了!」
賈赦一愣,拱手笑道:「同喜同喜!」
太監眯了眯眼睛,特意拿了腔調道:「六殿下專門讓咱家出來跟大老爺道聲喜,又說賈侍妾才有身子,情緒不穩,若是府上有她用過的什麼舊物,也可帶進宮去慰藉思家之情。」
這便是要銀子的婉轉說法了。
還是從太子開頭的,太子宮裡前前後後的女人加起來好幾十口,給太子斂了不少財,宮裡剩下的幾個皇子都或多或少學了些。
只有那個奇葩的五王爺,現在就守著一個人過日子。
不過宮裡人閒聊起來,想著五王妃的嫁妝,還有五王爺的岳父大人是管鹽稅的,這一個比別人十好幾個加起來還多。
賈赦算是聽明白了,只是……他卻是打算裝傻的。
別的不說,就說府里那個萬千注目,承載著所有人希望的賈元春,帶了快十萬兩銀子進宮,最後的結果呢?
死了連個墳頭都沒撈著。
況且賈迎春現在是什麼身份,連側妃都不是呢。
賈赦臉上笑容淡了許多,吞吞吐吐道:「唉……公公,您這是不知道。這孩子……早先便在她祖母身邊養著,之後我們分了家,老太太喜歡她,便要了她在身邊盡孝,至於進宮——」賈赦頓了頓,總算是沒把「我不同意」這四個字兒說出來。
「後來也是從老太太那邊進的宮,我這兒著實沒她什麼舊物。」賈赦說的捶胸頓足,好像真的很是遺憾一般。
太監已經傻了眼,這根說好的不一樣啊。
賈赦又笑了,「只是公公辛辛苦苦來一趟報喜,也不好叫公公白走一趟。」
太監反應過來,臉上擠了笑,「大老爺客氣了。」
「拿上等的紅封來。」賈赦發話,門外立即進來一個小廝,將東西遞在太監手裡。
賈赦道:「我深知宮門森嚴,也不多留公公了,我家老太太住在外城區的木梳胡同,您去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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