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凌光輕輕一點,諱莫如深。
林銘玉也不在意,當下只說道:「我就這個脾性。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若是欺到我頭上,刀山油鍋也是忍不得的。」他輕鬆道:「憑他薛家,就來教訓我,當我是軟柿子好磋磨呢!」
塗凌光搖搖頭:「薛家祖上還是頗有才幹,不然也領不得皇家的差事。你是沒碰著他煊赫的時候,在朝中還有幾分人緣呢。如今子弟敗落,倒是他那幾家姻親,能唬人罷了。」
林銘玉不想提這些事兒,因而只是笑言其他:「塗大哥,今日我來,是有事來求你的。」
塗凌光道:「求我?行吶,只管說。」
林銘玉順手把茶送到他手裡,兩隻烏黑滾圓的眼珠子笑嘻嘻地看過來:「塗大哥,你上回不是說開春便要領海防司的軍職麼?這事兒穩當麼?」
塗凌光忍不住摸摸他的頭,含笑道:「這事兒還能有假麼,聖旨在吏部案頭上放著呢。你有什麼事兒,可是要跟著我出去見識一番?」
林銘玉道:「我倒是想,只怕我父親捨不得。塗大哥,我想弄一些海貨過來賣,你能幫我辦個文書麼?」
塗凌光沒有馬上回答,沉吟片刻方道:「你要從海上商路上分一杯羹?你知道如今海上商路在誰手裡嗎?」
林銘玉忙說:「我打聽過,海上商路自來獲利豐厚,由世家大族把持著,一般行商根本不能沾手。我手頭有兩個鋪子,琢磨著做點兒海貨的營生,多少能得些銀子,在京都行事也方便。我沒想要分一個立足之地,能撿個漏便滿足了。」
塗凌光一聲不響地打量他,林銘玉心裡不由得砰砰地跳,有些不踏實。
「哈哈……」塗凌光突然笑了,臉上凌厲的表情散去,溫和如同春風拂面。
「銘玉,你有這個野心,很好。我做哥哥的,怎麼著也得成全你。」塗凌光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你且放寬心,我吩咐下去,你只管去準備鋪面。」
林銘玉覺得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不由得輕鬆起來:「多謝大哥,今兒我請客,到得意樓吃酒去!」
塗凌光摟住他的肩頭,笑話道:「你才多大點兒,開口閉口的喝酒去,就不怕你爹回去錘你!」
「不怕不怕,不是有大哥在麼,什麼事兒也得擺平了!」
林銘玉一記馬屁拍得塗凌光倍感舒適。揪揪他小臉上的嫩肉,塗凌光也就樂呵呵地隨著他去了。
酒足飯飽,塗凌光還不放人,讓他在自己的馬車上坐了,緩緩出了城門。
「怪癢的,大哥別摸了。」胡府的馬車外表低調內里奢華,鋪設一張上等皮毛鋪就的軟榻,旁邊擱著一張矮案。塗凌光在一側榻上坐著,摟著林銘玉躺在他腿上,吩咐兩個丫頭燒水泡茶。
他左手拿了一本書,右手搭在林銘玉肩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蹭著他脖子裡細白的皮膚。
「你這身細皮嫩肉,真箇不知是怎的養出來的。」塗凌光移開眼睛,往他脖子上看了一眼,讚嘆道。
林銘玉自己把手舉在眼前,十根手指如同水蔥似的,修長秀氣,但不像女子的綿軟無骨,反而覺得清清爽爽,自有一番骨肉勻亭的美感。他看了半晌,自覺皮膚確實不錯,便附和道:「興許是江南的水土養人。南人與北人比起來,大多都顯得清秀一些。大哥,過不得多久,我就要回揚州了,你隨我一起去吧?」
塗凌光的目光又移回到書本上,說:「不去了。在外頭住了幾月,該要回府了。我父王這幾日著急了,我再躲著,他得拿鞭子上門來抽。」
林銘玉嘖舌:「昌平王爺脾氣這般悍勇,跟大哥你真是南轅北轍啊。」
塗凌光低低笑起來:「你是沒見過我王兄,還有得你吃驚的。——好了,安安靜靜睡一會兒,還有一個時辰路呢。」
塗凌光只說要帶他去莊子上玩,林銘玉也就不再多問。
迷迷糊糊睡了半晌,塗凌光在他耳邊輕聲喚:「銘玉,到了。」
林銘玉從他腿上起來,外頭的管家聽到動靜,上來打起帘子。林銘玉與塗凌光下車,觸目是坦坦蕩蕩一片綠野,一側是層層疊疊的山坡,一片高高矮矮的院牆坐落在山坡之下。
「好大一片田莊!這都是王府的產業嗎?」
塗凌光
第二十章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