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兒只不過是隨口說笑。卻不知道自己一番話,竟是觸動了兩個人的心事。
這二人便是薛寶釵與史湘雲。
尤其是薛寶釵,過了年便已經十八歲了,倘若是在尋常人家,別說許了人家嫁人,只怕連兒女都有了。可憐她苦等這麼久,卻連個准信兒都得不著。
至於史湘雲,雖說也有年少慕艾之意,但她素來仗著有史家撐腰,況且有賈母照拂,倒是不比薛寶釵急切。
寶玉的生日在四月二十六。因著如今是太子繼位,且與上皇十分和睦,宮中也未有太妃駕薨之事,民間當然不禁擺酒飲宴並嫁娶之事。
所以這一年寶玉的生日亦如往年般熱鬧。
是日一早,榮國府門前便是門庭若市車馬喧囂,前來拜壽送禮的絡繹不絕。
尤三姐兒是看過原著的,自然知道這一天不光是寶玉的生日,同樣也是薛寶琴、邢岫煙、乃至平兒的生辰。
遂於當日置辦了四份壽禮,其中送寶玉的乃是文房四寶,寶琴、岫煙的乃是自家做的針線,平兒亦有表禮兩端。
眾人接了壽禮,自然又是好一番的道謝。相比其他姑娘們的熱鬧歡喜,現今管著家事的探春未免有些尷尬。看著邢岫煙笑道:「原來邢妹妹也是今兒的生辰,我怎麼就忘了。」
說罷,連忙命丫鬟通傳底下人,再備一份表禮送到迎春房中。
邢岫煙不曾想尤三姐兒原是外客,竟然如此細心,還記住了自己的生日。登時握著尤三姐兒的手感激的一笑。又因尤三姐兒道破了自己的生辰,探春又另備了賀禮,邢岫煙也少不得到各房裡讓讓。
探春便笑道:「這倒是有些意思。一年十二個月,月月都有幾個生日。人多了,便也湊巧,不是這兩個一日,便是那三個一日的。」
眾人知道探春的意思,便也湊趣的細數起個人的生辰。又因林黛玉如今住在自家,況且又有父親疼愛,襲人也並未說出什麼「不是自家人」的閒話。
一時筵席齊備,寶玉再次給老太太王夫人磕了頭,獻了酒,眾人方才入座。
因著長輩們皆在席,眾姑娘們倒不敢如原著一般放肆,然屏開錦繡,褥設芙蓉,酒戲喧囂,倒是別有一番熱鬧。
酒過三巡,果然又有小丫頭子前來通報,只說史湘雲貪了幾杯酒在後花園子的石凳上睡著了。眾人聞言,皆起身離席,入了園中。果見那史湘雲如同海棠春睡一般活色生香。
林黛玉當即便吟出了「醉眼芳樹下,半被落花埋」的古詩,眾人皆贊應景。寶玉倒是擔憂史湘雲在石凳上睡熟了著涼,連忙把人叫醒。口內更是一疊聲兒的催促小丫頭子端醒酒湯來。
眾人冷眼瞧著寶玉十分殷勤小心的模樣兒,不覺一笑。
寶玉的生辰過後,保齡侯夫人登門拜訪賈母。言語間不免提起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之意。
史老太君當然也有此意,只是歷來兒女婚姻大事,皆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賈母雖然疼愛寶玉,到底不好越過賈政夫婦。恰好這日賈政沐休,賈母便命小丫頭子將賈政叫到後頭來,當面詢問賈政、王夫人的意思。
王夫人當年一力主張「金玉良緣」,便是前些日子鳳姐兒小產,王夫人也央了寶釵幫忙打理家事,其心意自是昭然若揭。
但保齡侯夫人卻恍如不知一般,仍舊滿面春風地向賈政夫婦提及兩個小兒女的婚事。
因著太子繼位後肅清吏治,整頓軍務,雖有提攜寒門之舉,但是每欲重大舉措仍舊倚重功勳世家,因此朝中泰半功勳都比原著中過的更加風光。
保齡侯身為功勳老臣之後,況且自身又向來低調謹慎,當差勤懇,也頗得聖人器重。
與之相比,同榮寧二府走的比較親近的王家卻因為薛蟠一事觸怒聖顏,自那年王子騰被聖人貶官罰俸之後,一直都沒緩過來。
至於薛家更不必說,若說從前還有些聲勢,如今被褫奪了皇商的名號,也不過是尋常商賈人家罷了。
論家世門第,當然比不過一門雙侯的史家。
保齡侯夫人眼見王夫人態度莫名,少不得笑道:「若說起來,雲兒和寶玉兩個從小兒一起長大,性情脾氣自然都是知根知底。況且雲兒又是老太太的侄孫女兒,老太太平日裡疼她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