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櫳翠庵
就在大觀園中一眾金釵開始「暗流涌動」之時,妙玉所在的廂房中,燈火橘黃如水,似是倒映著兩道窈窕靜姝的人影。
經過幾個月過去,這位曾經的艷尼已經生了孩子,比著往日的清冷、幽艷,整體氣質無疑多了幾許豐潤、柔美。
此刻麗人,懷中正在抱著襁褓中的自家女兒,看向那粉雕玉琢的嬰兒臉蛋兒,這位眉眼清冷的麗人眼眸彎彎成月牙兒,心頭不由湧起難以言說的喜愛。
這個女兒,妙玉給起了賈茉的名字,還未與賈珩敘說,不過本來也不打算徵求賈珩的意見。
邢岫煙在不遠處的繡墩上坐著,身上一襲剪裁得體的藕荷色裙裳,纖腰高束,嬌軀高挑明麗,那張恍若出雲之岫的臉蛋兒,似籠罩著一股出塵脫俗的氣韻,靜靜看向妙玉,心頭暗道,有了孩子以後的妙玉,果然乖僻性情解了不少。
或者說,孩子是最好的治癒良藥。
妙玉眉眼彎彎,輕聲說道:他出去也有幾個月了吧。」
邢岫煙秀眉之下,現出一抹思索之色,輕聲道:「好像是有半年了。」
妙玉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孩子周歲宴能不能趕上。」
她這個女兒,除了剛生下的時候,見過她爹爹,現在這般久了,還沒有見過她爹爹呢。
真是……
邢岫煙柔聲道:「聽三妹妹和蘭妹妹說,倭國的戰事不會持續太久,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妙玉柳葉細眉之下,那雙柔潤微微的美眸,似沁潤著思索,柔聲道:「我聽說薛林兩位姑娘賜婚了?」
邢岫煙秀眉彎彎,柔聲說道:「是已經賜婚了,說是同一品國公夫人,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妙玉想了想,柔聲說道:「其實,你縱是求個賜婚,也是夠的。」
邢岫煙淡然氣韻籠罩的臉頰浮起兩團淺淺紅暈,柔聲說道:「我出身貧寒之家,哪裡能和那些公侯小姐相比的呢。」
妙玉秀眉蹙了蹙,明眸瑩瑩如水,似有些不喜說道:「這和出身又有什麼關係?」
她見那薛家姑娘,出身似乎也沒有多高,但前段時間,偏偏汲汲於名分之事。
薛家的事兒可以說經過薛姨媽的折騰,已經傳遍了整個賈府。
邢岫煙輕輕應了一聲,柔聲道:「我跟他的時候晚一些,這原也是應該的。」
這才是關要,她一個半路來的,實在比不得人家青梅竹馬在一起好幾年的情深誼厚。
妙玉聞言,眉眼籠起思忖之色,柔聲說道:「這樣說也是。」
她現在還不覺,但也不知為何,有了女兒以後,卻也不得不為自家女兒考慮了起來。
難道讓她長大以後,頂著一個妾生子,乃至女尼私生子的身份活下去?
邢岫煙抬眸而視,眸光柔潤盈盈,柔聲道:「妙玉姐姐如是想還俗,珩大哥也能幫著的吧。」
妙玉自嘲一笑,道:「我這方外之人,就不賜婚了,現在京中都頻頻拿我攻訐於他,說什麼艷尼生子,荒唐云云。」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艷了,可想起往日與那少年的種種痴纏,那少年迷戀的樣子,的確是頗見艷麗。
如果按照以往,這樣的艷尼之稱,妙玉聽一聽,就能慪氣慪死,但有了孩子以後,無疑心態平和了許多。
邢岫煙面色微頓,勸說道:「都是一些人惡意攻訐珩大哥的,妙玉姐姐不用當真。」
妙玉目光看向庭院中的嶙峋山石和樹木,輕聲說道:「我知道的。」
邢岫煙看向那襁褓中的女嬰,柔聲道:「妙玉姐姐,我抱抱她吧。」
妙玉輕輕「嗯」了一聲,將襁褓中的女嬰抱給了邢岫煙。
邢岫煙接過女嬰,垂眸看向女嬰,輕笑道:「妙玉姐姐,她沖我笑呢。」
此刻,女嬰粉雕玉琢,粉嘟嘟的臉蛋兒上笑意瀰漫,伸著肉乎乎的小手就去夠著邢岫煙的臉蛋兒。
「這孩子長大以後,可以喚你做乾娘的。」妙玉眉眼彎彎,輕笑了下,說道。
麗人笑容雖清絕依舊,但經過歲月的積澱,更多了幾許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