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一直有些不確定,老實說,賈寶玉真不是什麼能讓女人放心的人,他太多情,史湘雲總是覺得賈寶玉見一個愛一個,只是先動心的人先輸,史湘雲永遠都記得,自個很小的時候,父母過世,幼小的她滿心惶惑,被姑祖母接到了榮府,除了姑祖母,給了她最真切善意的,就是賈寶玉。
史湘雲在史家日子並不好過,雖說史家整體就是那樣,叔嬸未必真的虧待了她,很多時候,對史湘雲比對自家的女兒更加寬容,只是這樣更顯得生疏,叫史湘雲無論如何生不出親熱來。她有的時候,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個應該是賈家人才對。
賈寶玉對史湘雲一直都很好,史氏對史湘雲不是不好,但是她年紀大了,所謂的好也就是賞賜什麼的,史氏身邊多的是女孩子,對史湘雲即便另眼相看,但是終究不可能太過周到,而賈寶玉卻是彌補了史湘雲在這方面全部的渴望。
只是賈寶玉實在是太憐香惜玉,她是賈寶玉的雲妹妹,然後還有各種姐姐妹妹,她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哪怕史湘雲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史家與賈家已經將兩人的婚事訂了下來,她依舊心中存著不安。
如今聽得賈寶玉這番話,史湘雲只覺得自己一下子變得圓滿了,原本的那些憂慮幾乎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終於定下心來,是啊,不管別人如何,日後能陪著賈寶玉一輩子的只有自己。
見賈寶玉手忙腳亂地拿著帕子給她擦淚:「雲妹妹,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是我說錯什麼了嗎,唉,雲妹妹,你別哭啊,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史湘雲見賈寶玉這般模樣,一下子破涕為笑。
離恨天,灌愁海,太虛幻境中,一美貌女子竟是失手將手中寶鏡摔落在地,她跺著腳叫道:「亂了,亂了,真是一切都亂了!」一眾女子瞧她模樣,都是不敢做聲,垂頭不語。
人間自是無人知道這番事情,史湘雲這邊與賈寶玉愈加親密無間,叫王氏知道了,很是暗中罵了幾句「不知羞恥」等言語,她想要設計壞了史湘雲的名聲,將這門婚事給攪黃了,只是一時半會兒依舊找不到時機。
王氏依舊不死心,她如今消息不靈通,連之前薛家找了多次官媒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還以為薛家是要給薛蟠娶妻呢,因此,依舊打著薛寶釵的主意,時不時地就找個藉口,叫了薛寶釵過來,明里暗裡讓她與賈寶玉好好相處,薛寶釵面上敷衍,其實卻是並無動靜,叫王氏更是恨得牙痒痒,下定決定,日後做了薛寶釵的婆婆,定叫她知道厲害不可。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冬去春來,又是一年陽春勝景。
這日,林母這邊正與黛玉三春說話,那邊薛王氏過來,說是給林母請安。
薛家在榮府,說是做客,實際上也就是住在梨香院那邊,那邊即便不是單門獨院,但是薛家一般也就是跟二房往來得多,薛寶釵倒是時常到府里來,薛王氏卻是很少露面,聽得下人傳話,臉上也是露出了一個笑意來:「薛太太實在是太客氣了,請薛太太進來吧!」
薛王氏進來之後,黛玉三春也起身給薛王氏行了禮,薛王氏也不敢托大,連忙避了避,然後才笑道:「老太太果然會調養,幾個姑娘真是一個賽一個得出挑!」
林母笑道:「我這麼大年紀了,哪有多少心思調理家裡的孩子,不過是她們不嫌我老婆子年紀大了,性子古怪,過來陪我老婆子說話而已!你家寶釵才是個好孩子,穩重有禮,實在是可人疼呢!」
薛王氏心中得意,嘴上卻是謙遜不止,然後又嘆道:「老太太,我這女兒也就罷了,就是我那兒子,簡直是命里的魔星,我一向為他頭疼了,聽說大明寺的菩薩靈感得很,我打算明兒個帶著我家兩個孩子一塊兒去拜拜,不知道幾位姑娘一起去嗎?」
林母笑道:「大明寺的菩薩聽說的確是靈驗,不過我家慣常是去清虛觀和鐵檻寺的,家裡幾個孩子的寄名符都在那邊供著呢,大明寺那邊卻是不去了!」
大明寺供奉的是文殊菩薩,在京中的確是個香火極盛的地方,那邊雖說不是皇家的家廟,但是卻是出過好幾代高僧,皇家對大明寺也有過幾次冊封,因此,京中宗室權貴,也是常常到大明寺上香拜佛。一聽大明寺,林母就知道薛家是打的什麼主意了。
薛王氏也就是客氣一下,這會兒連忙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