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來的很早,反正在家裡他也只能聽聽太太的嘮叨和老爺的責罵,呆著也沒意思,而且邀請他的是賈薔,若是賈蓉,他肯定沒那麼積極。
他和賈蓉一樣,身後都有一個老爹站著,管著他,基本上每月除了月錢沒有別的收入,但是那點子月錢最多也只能支撐他到月半的時候,到了下半月,他就沒錢了。
所以每次出門玩,他都要找一個能替他付錢的人。
當然,作為堂堂王家大公子,多的是人願意替他付錢,不過那些人王仁都看不上,也不愛和他們打交道。
平時和他玩的好的也都是勛貴出身的世家公子,大家情況都差不多,史家的自不必說,他們家連夫人小姐都要自己做衣服,已經成了勛貴中的笑話,而他們出門從來沒想過付錢,以至於現在大家都願意和他們一塊兒出門了。
賈家中,賈璉有錢是有錢,但是他是王仁妹夫,那怕王仁再混賬,他還是不願意在某些地方看到賈璉的。賈蓉和他一樣,甚至情況還比不上他,賈珍一向看不上賈蓉,見了他非打即罵,以至於賈蓉在賈家的地位非常低,甚至某些體面的奴僕都看不上他。
賈蓉在寧國府的地位,只怕還抵不上賈薔。如果說賈珍對賈蓉的態度是看不上,那麼對於賈薔的態度就是溺愛了,也難怪那些寧國府的下人會傳出哪些流言,逼得賈珍不得不讓賈薔分家。
王仁的情況比賈蓉好的多,他爹哪怕再怎麼罵他,他也是王家唯一的兒子,更何況他後頭還有一個一心維護他的親娘,而且還會偷偷給她塞錢,所以王仁手頭是有些緊,但到了真用錢的時候他是不缺錢的。
不過他娘給他塞點小錢也就罷了,若是動用的金額過大,一定會驚動他老爹,他爹就要對他上演全武行,所以能省還是要省的。
賈薔是他們當中最有錢的一個了,他父母雙亡,給他留下了不少私房,那些私房早就在他加冠成年之後賈珍便全部都交給了賈薔,而且寧國府每月還給他月錢,另外賈珍也會經常補貼他,所以賈薔從來都是出手大方,而且賈薔也十分體貼,見他們囊中羞澀,便會主動替他們付錢,當然賈薔也並不是一味付出,該用他們的時候賈薔從來都不手軟。
這樣反倒得了王仁等幾個公子哥的喜愛,比起軟骨頭的賈蓉,他們更喜歡賈薔,哪怕賈薔日後和地位肯定是比不上賈蓉的。
王仁接到請帖的時候跟送請帖的僕人打聽過,這次賈薔請客,單請了他,肯定是有事要他幫忙,不過有事就代表著賈薔需要付出代價,正好他前幾天和理國公家的大公子打賭,要買一件羊脂玉的擺件,正好可以把賈薔叫過來讓他付錢。
王仁來了沒一會兒,賈薔也到了,見了面自然是要寒暄幾句的,接著兩人便一起進了包廂,店中各色菜餚便如流水一般送了上來,上了菜,店小二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兩人先讓了一回酒,接著王仁便直截了當地問道:「安寧可有事要我幫忙?」
安寧是賈薔的字,這是他父親為他取的,因為賈薔出生的時候身體也不太好,所以他父親更希望賈薔能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他的加冠禮是賈珍主持的,賈珍按照他父親的遺命把這個字給了他,賈薔很珍惜這個字,所以與他相熟的朋友也都知道,平時喚他的時候都會叫這個字。
「你知道我與賈家分家了吧?」
王仁點點頭,這件事賈家沒有打算瞞著外人,王仁自然是知道的,「怎麼了?可遇到了什麼難事?不過以珍兄弟對你的寵愛,應該事事都替你想著了呀!」
「二叔自然是事事為我著想,過幾天我們要去江南一趟,二叔讓我在那裡置些家業來著。」
「分家的時候沒有給你分地和鋪子嗎?不該啊,珍兄弟可是一向十分寵愛你的,他可不會讓你吃虧。」
「二叔當然要為我準備,可是我沒要。」
「為什麼啊?」王仁對於賈薔的這個決定十分不解,賈薔笑了笑,喝了一口酒道:「我懶得搭理那些下人!」
這話說的言簡意賅,不過王仁卻明白了賈薔的意思,他知道這一次賈薔之所以被分出來便是因為賈家底下的那些下人故意傳出閒言碎語,傳的十分不堪,竟然說賈珍與賈薔關係有礙,逼的賈珍不得不為了賈家名聲把賈薔給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