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距離蘇州不過四百里地,乘船半日的功夫便到了。此處繁華熱鬧處不下金陵,倒但給人的感覺確實截然不同的。按理說金陵六朝金粉,該當有更加厚重的人文底蘊才是。但柏楊卻覺得,此處的文人雅致之氣,要更勝幾分。
帶著想宣兒在城裡逛了一回,柏楊十分滿意,遂賃了屋子住下。
接下來就是要設法賺些錢財了。人生在世,吃穿住行都要費錢,最重要的是柏楊自己現在身體是這麼個糟心模樣,藥是按著一天三頓的喝,之前薛蟠請的那位大夫還叮囑了一些進補的方法,所用的材料無一不貴。
柏楊思來想去,只能走老路,行商。畢竟原著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狀態,稍微重一點的體力活自己做不來。至於文人雅士吟風弄月那一套,他雖然懂一點,但還能厲害得過這時代專業的那些?
然後問題來了,做生意首先得有本錢,可柏楊現在手裡就不到一兩銀子,實在不夠幹什麼的。
該怎麼做呢?
租住的小院裡開了個小小的花圃,裡面擠擠挨挨種著一片菊花,九月里正是開花的季節,白的紅得粉的紫的,看起來熱鬧之極。小花圃旁邊是一株茂盛的桑樹,柏楊就讓宣兒搬了椅子放在樹蔭里,自己半躺在上頭,懶洋洋的思量未來的路。
陽光,空氣,花香,此情此景,若是再泡上一壺清茶,奏上一曲琴音,不啻於神仙生活。
宣兒搬了個小凳子在旁邊守著他,見他半晌不動一下,忍不住問,「大爺,咱們還剩下多少錢?」
柏楊睜開眼看他。才十歲的孩子,臉上卻帶著真切的憂慮。見柏楊看過來,他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要不……要不小的出門去找找有什麼活計?我手腳麻利,什麼都會一點,勤快些總能賺一口飯吃。」
這話說得實心實意,仿佛柏楊一點頭,他就立刻出門。柏楊想起這幾日進出,他眼神總往街口的酒樓瞥,怕不是早看中了那裡的活兒?
只是讓這麼個半大孩子來養活自己?柏楊的臉皮還沒有那麼厚。
連宣兒都有這樣的心,柏楊自然不能再懶散下去。他振作精神,站起身道,「走吧。」
「去哪兒?」
「去找活兒干。」柏楊回答。
一刻鐘後,宣兒盯著眼前這家名叫錦祥樓、裝修得富麗堂皇、一看裡面賣的東西就貴得人心口疼的綢緞莊,又轉過頭去看正在一旁施施然挑選布料,仿佛根本不擔心自己沒錢付賬的大爺,不由覺得十分頭疼。
因為原身從小到大基本上都在養病,一年有半年關在屋裡足不出戶的緣故,所以對這些人情世故自然知道的很少,偶爾宣兒陪他出門,倒還要宣兒來做主。雖然這一回離京,大爺仿佛有些不同了,但在宣兒心裡,還是覺得他應當是不知柴米油鹽的性子,所以這會兒見柏楊挑選不了,心下不由著急起來。
這要是把手裡的幾個錢花光了,明兒的藥費怎麼辦?
柏楊仿佛沒有注意到宣兒的狀態,仍舊自顧自的挑選著,店夥計在一旁賠笑介紹,但不管他說出多少好話,柏楊都能將手中布料挑剔得毫無是處。時間長了,見他沒有要買的心思,夥計的臉就垮下來了。
幾乎將整個店裡的布料無論貴賤好壞都看了一遍,柏楊才仿佛很勉強似的,指著其中一匹道,「就是這個吧。」
店夥計有些嫌棄,感情挑了半日,就選了一匹素布!
這個時代,因為染色工藝的限制,有顏色的布料比素布要貴得多,而且顏色越是鮮亮,價錢就越貴。小說電視裡古代人所以愛穿紅著綠,正是因為這樣鮮亮的顏色難得,且過水就會褪色,因此只能穿一次。豪富之家以此來彰顯自身的財勢。
心裡不屑,夥計的臉上就帶出了幾分,「客人挑的這塊是上好的細布,五十個銅子一尺。」
柏楊淡淡的點頭,「要一丈。」心裡嘆氣,這就將他手中的錢花掉大半了。
宣兒心裡著急,但當著外人的面,也不敢拆自家大爺的台,眼見事已成定局,只好盤算著自己要做計分工來添補家用。
從綢緞莊出來,柏楊又帶著宣兒去買了幾樣染料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然後才回了家。
「大爺這是要做什麼?」宣兒忍不住問。
柏楊道,「染
第5章 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