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早就隱隱覺得,這個承運使要當上好一陣。
但沒想到一當就是這麼久,而且還依舊看不到綿綿終期。
六月底到的任,時日匆匆,白駒過隙,一晃就是十二月下旬,他已經在西北待了半年。
……
又是一趟運糧出行。
過了邊關,就有軍伍聞訊過來護送,將運送物資的隊伍帶去前線存糧的所在地。
終於送達了,一干勞役興高采烈,在那邊歇了歇腳,準備稍後就返回歸家。
賈璉仍舊不能停,騎馬離開,懷揣著交接文書,頂著關外飛雪離開存糧地方,趕去前線中軍大帳。
馬兒踏過雪地,留下長串蹄花印,遠遠便見著一排柵欄,營門豎立。
哨塔上烤火的人看見賈璉過來,招呼一聲,打開營門,放賈璉騎馬入內。
在大營里下了馬,賈璉朝著凍僵的手指吹了口氣,然後熟門熟路的轉到中軍大帳外,通報了姓名,等候傳喚。
物資送到,交接文書上面那邊的後勤官用了印還不夠,中軍帳這裡也要摁一個才行。
不一會兒,便有個眼生的親兵出來,引賈璉進去。
帳門邊便烤著有兩盆火,裡頭還有,一進門,賈璉身上抖了抖,將寒意盡數驅散。
「下官陝東五路承運使賈璉運送軍資抵達,前來交接……」
賈璉抬頭,見著帥帳裡頭主位是空的,只旁邊搭著個小木桌,桌子後面坐著一人,正在寫著什麼。
那人聽到聲音放下筆,站起身道:「算著日子,還以為賈大人前天就能來,沒想到今日才到,怕是如今的路不好走?」
賈璉拱手道:「初時還好,沿途一連下了幾場大雪,路就越發的難走了。」
那人點點頭,笑著走出:「其餘兩處承運使都不及賈大人來的勤,常愛使喚副手過來。賈大人冒著風雪親力親為,即便晚上一兩日,想是高太尉也挑不出錯來。」
圍著一盆火爐,營帳里有人搬了凳子過來,兩人坐著烤火。
賈璉在這大帳里四處張望了下,不由疑惑道:「且說,高太尉如何不在?」
都太尉統制高譙才是這前線的長官,怎麼看這架勢,眼前這人好似已經鳩占鵲巢了。
那人笑了笑,朝一邊拱拱手道:「高太尉被朝廷傳喚,前幾日便走了,正好回去慶賀皇上新年,如今軍情暫時由我和其他兩位大人統管。」
賈璉聞言頓時失笑,然後低聲道:「盧兄,高太尉此行歸朝,怕也是不好過啊。」
盧兄,也就是盧俊義也跟著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軍隊在外,不說期年無功,反正是沒有什麼實際進展,主帥高譙當然不好過。
盧俊義和賈璉以前見過,當年他被應天知府點兵,往西南征討太湖水賊。而賈璉則是作為欽差隊伍南下,兩人因此有過一面之緣,只是沒說幾句話。
討太湖水賊功成後,盧俊義就轉到軍中任職,來了北地。
他出身金陵省應天府,自然認得賈家,軍中無事,又聽聞賈璉在當承運使,便來見面。
兩人早先見過不說,還都認識在南邊當官的楊志,所以現在關係倒是融洽。
賈璉在賬內烤了一會兒火,又受了招待一壺溫酒,便起身拱手準備告辭。
盧俊義莫名升了半級官,背後福禍不知,賈璉臨了不禁提醒道:「盧兄自個當心,我看前線軍情有些不利,且莫等到哪日,你便突然成了替罪羊。」
盧俊義對這件事也明白,微微頷首,借著主帥高譙留下的大印給賈璉蓋了文書,相送離開。
出了中軍帳,賈璉尋上馬,再度頂著風雪去到後方存糧地,領數千勞役回歸。
須得快些了。
護送的陝州把總過來說話,說千萬別錯過了邊關的閉門時辰,到時就無論如何也叫不開。
賈璉將這件事傳下去,數千勞役緊了緊身上裹著的衣裳,再替馬兒包好蹄子,推著空車回歸。
回程路上快了許多,在邊關出示了出入文書,總算是踩著時辰回到關內。
邊關謹防細作不能留人,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