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久在永和皇帝身邊伺候,凡是政務,雖然沒有直接處置過,但都見過看過也聽政務院大臣們稟告過,薛蟠說的這個法子,十分新穎,素來為官者,最難得的就是在日常庶務之中尋出一丁點的亮點來,然後把這個亮點放大無數倍,藉此來吹噓自己功勞,這樣的話,升遷就指日可待了,如果有天大的機緣,能夠在尋常之中尋到極為大的改變,而且這種改變對於國家來說是一個極為利好的事情,那麼飛黃騰達也不在話下,如今的胡閣老,昔日靠著改革幣制,就這麼一件事兒,就入了聖后的法眼,一步登天,從戶部侍郎到了政務院大臣,分管戶部辦理此事,雖然其中有許多波折磨難,但是胡閣老都一概闖了過來,才有眼前這樣赫赫局面。
薛蟠的法子雖然只是這麼一說,倒是可以好生想出具體的措施來,王子騰沉思了一會,還是決定先放下,再問薛蟠,「這第二個法子呢?好傢夥,蟠兒你若是說的好,」他朝著薛蟠捻須點頭微笑,「舅舅給你一份大禮,如何?」
「可不敢問舅舅要什麼,」薛蟠笑道,「第二件事兒,說起來不算太難,只是還要問過舅舅,這香格里拉國平定了,日後預備如何,可是要改土歸流?設置郡縣。」
王子騰說道,「你也說香格里拉此地山高險峻,聖上的意思,大約也是重新另立新主,還是留著此國,」王子騰頗有些無奈,「如此的話,我只將來還是要反反覆覆。」
「這事兒不算難。」
王子騰有些不敢置信,「此事兒在我看來是最難的,怎麼蟠兒你說不算難?」
「此國****,素來不是靠著血脈傳承的,而是什麼勞什子的轉世靈通,」薛蟠笑道,「這個叛逆的國主必然是要處死的,而這新的國主,是要在上一屆國主過世的時候,按照什麼佛祖的指示,選出幾個備選的國主人選來,這些人以前都是用看著各派武力爭鬥,廝殺慘烈,最後倖存的才是即位為轉世之人,如果朝廷把這個事兒拿過來辦,那就是永遠掐住了香格里拉的喉嚨了。」
「拿過來辦!」王子騰頗為震驚,「那國主選誰,可就是咱們說了算了。」
「就是如此,舅舅,咱們弄個花樣出來如何?」薛蟠笑著說道,他從手邊案上拿起一個插著梔子花的定窯素胎雙耳梅瓶,把梔子花撥了撥,弄的凌亂些,「這麼多花在裡頭,怎麼選,都是朝廷定的,」薛蟠指了指那梅瓶,「裡頭的人,朝廷覺得哪一家好,就選哪一家,若是覺得都不好,那就拖著,等看哪一家的誠意到了,再選哪一家,這倒是有個稱呼,叫做金瓶摯簽!」
這是另外一個時空之中清朝的舊例,原本算不得稀奇事兒,但是在大越朝,卻是從未見過的稀奇事兒,「金瓶摯簽……金瓶摯簽,」王子騰喃喃自語,「若是如此,廢立國主,可是比盡數殲滅,來的更有意思了。」
「此計可行,」王子騰低著頭思索了一番,抬起頭高興的說道,他本是極為豪邁之人,這時候得了良策,越發的哈哈大笑起來,「這香格里拉國,也不是鐵板一塊,什麼狗屁轉世靈通,那也只是騙騙他們國內哪些沒見過世面的愚夫愚婦罷了,咱們那裡不知道,什麼靈通,都是那些豪門家裡頭的子弟,這些人,若是怎麼選,都是朝廷說了算,那麼起碼就有人不敢不聽朝廷的話兒,這法子好!」
王子騰得意的在甲板上來回踱步,不住的夸薛蟠,過了這麼一會,日頭慢慢升上來,天空萬里無雲,已經有些熱了,薛王氏見到兩人談的開心,於是說要進船艙再細談,王子騰這才驚醒了過來發現時辰不早了,他擺擺手,「今個不早了,我還要預備著去開封點兵,能談這麼一會兒,已經足夠,好一個蟠兒,」王子騰朝著薛蟠指了指,又十分滿意的對著薛王氏笑道,「到底是鬼靈精!四妹妹你教導的好,你們且在家裡頭住下,」他對著薛家三口一起說道,「等我回來,大傢伙再一起說話,還有蟠兒,你可不能管殺不管埋,你既然出了主意,那就細細的寫一個條陳來,到時候我把這事兒漂漂亮亮的辦成了,再回京好好謝你!」
薛蟠笑道,「都是自家人,舅舅何須客氣,說什麼謝不謝的,」薛王氏見到薛蟠如此的懂禮數,滿意的點點頭,沒想到薛蟠下一句話就原形畢露,「若是真的要謝,就請把家裡頭那幾匹好馬賞給外甥就是了。」
薛王氏連忙瞪薛蟠,王子騰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