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富貴膏粱之人,那裡知道什麼田間地頭的事兒?有心抗議,但又怕王愷運呵斥,這個題目明顯是無意之中勾選出來的,就連王愷運也不知道這一頁宋詩說的是這個,這也是難得的意外了,故此也不敢言,只是低頭暗自思忖。
其餘各人也紛紛低聲交談,若是自己個輪到要如何作詩,也有心預備著投靠應宏的,潛心想著如何獻詩,一時間教室內倒是安靜了下來,薛蟠暗笑不已,他朝著王愷運拱手,「大人,請問我要等著應兄那邊擬好了一起寫出,還是先得先公布?」
王愷運挑了挑眉毛,「你的意思是你得了一首了?」
薛蟠微笑不語,眾人都是大驚,不過是才一瞬間,這金陵來的土財主居然就得了詩?薛蟠見到眾人臉色不對,這才驚覺自己太囂張了一些,要低調低調,「如今還未得,只是有了一個輪廓,若是這先作詩出來就有優勢的,那麼我也就努力作出來。」
那馬大人呵斥薛蟠不許多嘴,王愷運笑道,「自然,這作詩一是看捷才,二要看文采,最要緊的還要看立意,這三樣都到了,才是最好,你若是快槍手,能和曹子建一般七步成詩,那自然勝面大多了。」
薛蟠於是點頭閉目不語,到了好一會,他見到對面盧連山已經和左右的人交頭接耳推敲字眼了,於是預備著要搶先,他長笑一聲,「我已經得了。」
這也是夠快了,不過是一刻鐘不到,薛蟠就得了一首,督學馬大人大喜,他雖然不高興薛蟠第一天來咸安宮就大鬧,但的確是一個愛才之人,何況這樣的詩詞之才,素來任何時代都是受歡迎的。他連忙說道,「若是得了,那就趕緊說吧。」
薛蟠朝著應宏拱手,「應兄,我可要等一等你呢?」
應宏看了盧連山一撥人,盧連山點了點頭,一個錦衣少年站了起來,朝著王愷運等人拱手,「祭酒先生,學生也得了。」
「那誰先說?」
「我初來乍到,如今身份未明,算起來還是客人,客隨主便,也不好搶了主人的風頭,」薛蟠搖著摺扇,「還是應兄讓這位同學來吧。」
這時候還假裝什麼大度,應宏心裡微微冷笑,這樣的情況下,誰先作詩給大傢伙聽,一個先入為主的好印象是非常難得的,薛蟠既然犯傻,那就順勢接下了,「那就多謝了。」
那少年開始吟詩:「
馬上聞得桃花香,
留神處處皆農忙。
如今盛世太平年,
何須如此話麻桑。」
應宏的跟班眾人紛紛叫好,薛蟠心裡狂笑,這種詩也拿出來顯眼?不過看在這麼十幾分鐘之內就做出了這樣一首合轍押韻的絕句出來,也算是不錯了,薛蟠這時候成竹在胸,也不著急,笑眯眯的等著這些戲精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演技,王愷運不咸不淡的點評了幾句,顯然也是不覺得這首詩如何上乘,薛蟠這才慢慢說道,「那麼學生來說我的詩。」
薛蟠慢慢的來回踱步,
「草長鶯飛二月天,
拂堤楊柳醉春煙。
兒童散學歸來早,
忙趁東風放紙鳶。」
這詩一出,滿座皆驚,馬大人臉色通紅,不住的反覆吟誦,「草長鶯飛二月天……草長鶯飛二月天,這第一句就用的好!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化用了南朝丘遲的《與陳伯之書》!」
「特別是後頭一句,又有白樂天之神韻,倒是想起了他的錢塘湖春行了!」
「後兩句又有王維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風采,但卻不是王維那種超脫淡然的味道,卻有一種童趣童樂童真之味,」王愷運點頭讚許道,邊點評道,「一派田園風光,兒童樂趣,生機盎然真真是浮現在眼前啊。」
「這才是盛世太平之詩啊,」督學馬大人連連點頭不已,「若非盛世,那裡來的如此太平景象,那裡有兒童可以有閒暇去讀書的?讀書回來還可放紙鳶,可見盛世太平之一斑了!」
幾位重要的人物也連連點頭,到底是這一位督學馬大人政治覺悟高,一下子居然就把薛蟠這首詩的立意給提上去了,作詩講究迂迴曲折,就算是頌聖,也不好和之前那首一樣直接坦白我要拍你馬屁,而是要若有似無才好。
金姓少年和邊上的幾個人見到王愷運讚許
四十三、忙趁東風放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