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今日恰巧還在家裡頭,特意是為了等薛蟠回來,一見到薛蟠入逗蜂軒,就特特的鞠躬作揖,要給薛蟠道謝,薛蟠連忙避開,「珍大哥哥這是做什麼?沒的折煞了我。」
「實在是你該受大禮,」賈珍嘆道,「前前後後不知道請了多少醫生都是瞧不好媳婦的病,我心裡頭不知道多難受,也不怕薛大兄弟見怪,那一次來請你也不過是想著再試一試,原不指望能派上什麼用場,可沒想到,大兄弟居然就把這事兒給辦成了!」
賈珍又喜又嘆,「我前個伺候萬歲爺出城祭拜天地,聽到你大嫂嫂消息送出來,心裡頭高興的得不了,原本是即刻要想著回來探望媳婦的,奈何這身上有了差事,一時半會的脫不開身,後來天恩浩蕩,又把巡查祭拜歷朝歷代的帝陵的差事派給了我,我這不過是回來兩三日,只怕還要出城去,所幸大兄弟你下學回來了,咱們可以見面,我也好將這謝意當面給大兄弟。」
薛蟠心裡默默,你身為公公這樣的欣喜若狂,總是不太好吧?尤氏在邊上也十分尷尬,她生怕薛蟠看出了什麼,連忙給賈珍打圓圈,「蓉兒媳婦可是我這府上最得力之人,算起來,她這一病,家裡頭許多事兒都沒法子處置,只好這一味著擱下來,你大哥哥也是憂心家裡頭的事兒辦不好,所以這才著急上火的。」
薛蟠乾笑,「自然如今,大哥哥實在是有心了,所以我聽得大哥哥回來,所以還要過來再瞧一瞧。」
「是,是,是,」賈珍連忙點頭,「還是需要大兄弟多費心,我前個日子回來,都還沒有去探望,就聽說媳婦的身子又不好了,這復發起來,如何了得?算起來就要到年下了。」
冬日寒冷,人的新陳代謝緩慢,有些生命力不強的病人,都容易在冬日過世,這不是迷信,而是實實在在的,所以很多大夫在和重病病人的家屬說話的時候,都很隱晦的說一句「過了冬天就不怕了。」所以賈珍有些擔憂,「問了那張大夫,說藥石的力氣已經夠了,其餘的再多也不能,且他的兒子捐了官,如今預備著出京和兒子一起當老封君去,這邊府上我這媳婦的病兒也照顧不上了,還是要勞煩大兄弟瞧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還能是怎麼回事,薛蟠心裡暗暗吐槽,無非就是因為你這人又回來,秦可卿的思想負擔又加重了,原本身子就沒有好,只不過是稍微看上去面上強了些,薛蟠說道,「畢竟這蓉兒媳婦身子不算太好,如今這好,也只是面上強了一些,內里的底子,虧損的太多,只能是慢慢補起來,我也言明叫她少見外客,無論如何,總是要好生休養的。我且在這裡說句實在的話兒,蓉兒媳婦的病還沒好全!」
賈珍聽得十分緊張,「文龍賢弟,只要愚兄這裡頭有什麼,只管你都拿了去才好,只求能夠藥到病除!」
薛蟠連忙擺手,「咱們都是親眷,珍大哥哥從我入都之後就十分關照,我那裡是那種拿喬之人,」只是還存了其餘的心思,故此說不得要來騙你了,薛蟠心裡頭暗嘆,面上卻是絲毫不露,鎮定的說道,「實在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不過是提防一二,不是說就真的如此。」
這秦可卿的病情有所反覆,賈珍心裡頭懼怕,於是連忙要請薛蟠再去天香樓瞧一瞧,幾個人一起入了會芳園,只見到滿園芳翠在寒雪之中依舊,丫鬟婆子等人一起簇擁著到了天香樓,瑞珠和寶珠已經在樓下等了,見到賈珍和薛蟠連忙請安,薛蟠抬步上樓,賈珍原本也要跟上去,不曾想卻被薛蟠最親密的搭檔王嬤嬤給攔住了,「珍大爺,您恕罪,」王嬤嬤皮笑肉不笑對著賈珍微微一福,龐大的身子把天香樓的樓梯口堵得嚴嚴實實的,「這是我們薛家傳男不傳女的醫術,別說是您了,就是我們家太太和姑娘在這裡頭,也是不許進去瞧的。」
賈珍眉毛一豎,預備著呵斥著不開眼的奶媽子,卻被尤氏攔住了,「可是真的,上一次他治病的時候也不許我們在裡頭的。」
於是賈珍才忍了下來,冷哼一聲,轉過頭來,對著尤氏吩咐道,「叫來升預備好上等的席面,我要請薛大兄弟吃酒。」
薛蟠上了天香樓,到了秦可卿的臥室,他可是大搖大擺的進了裡頭,橫豎這裡頭來了不少次數了,秦可卿原本臉上露出了怯生生的表情,見到薛蟠獨自進來,後頭只是跟著王嬤嬤一位,不由得這才舒了一口氣,她款款起身,朝著薛蟠
一百五十三、賜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