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告訴何人?」
「這就不必和大人你說了,」薛蟠伸了伸懶腰,「這會子不早了,我若是還呆在這裡頭,只怕是等會子家裡頭要擔心了,」他撫了撫袖子,「東方大人鬧了這麼許久,想必也是勞累了吧?就不必在這鬧著了,咱們且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有什麼事兒明日再議如何?」
「果然是囂張至極!」東方納蘭看見薛蟠要急著回家去,倒是心裡頭稍微鎮定了一些,他冷笑說道,這會子橫豎已經得罪人了,倒也不必留什麼後手,說什麼日後好相見,「你身為朝廷官員,居然不知道官場體統,反而在當街做出勾搭官差的事兒來,這若是做錯了事兒知道悔改也就罷了,可你這樣的言語,不僅辱罵裴知事,更是不敬重這個官場體統!這會子還想著回家?只怕是不能夠了!」
薛蟠挑眉,「大人還想著要把我關起來嗎?」
「你若是不說出個丁卯來,那麼本官只要先行將你羈押,再上摺子彈劾於你!」
薛蟠臉上勃然大怒,「你可知我乃是咸安宮乙班之班首!你若是敢將我羈押在順天府之內,你就不怕外頭我那些同學們過來圍困順天府嗎!」
推官心裡頭倒是對著薛蟠暗暗佩服,沒想到這個人,還真的有些膽氣說自己個的身份,並不是和其餘的官二代那樣,張嘴閉嘴就是自己家裡頭大人如何,薛蟠若是要說,單單說一句「兵部尚書王大人乃是我的舅舅」,那倒是有些讓人瞧不起了,可見這少年人,自己個有身份有地位,和仰仗家裡大人的權勢,是完全不同的。
東方納蘭這時候恢復了鎮定,聽到這話,不免連連冷笑,「大越律令嚴明,刑法森嚴,就算你是王子,若是犯法,也是和庶民同罪,絕沒有什麼身份高些,處罰就輕些的道理!這些話兒若是別人在,自然也就順著你了,可偏生是本官!」東方納蘭義正詞嚴,一臉正氣浩然,「本官且告訴你,昔日本官一本參倒整個政事堂,難不成你薛蟠的權勢要比政事堂的宰相們還要強些嗎!別說是你,就算是王尚書大人,還有你那些不成器的咸安宮官學生同學們一起來了,也斷然沒有讓本官放你回去的道理!」
薛蟠氣的渾身發抖,「好,好,好!」他一連哆嗦著說了三個好字,「東方御史果然是好生厲害!」
這會子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這麼一胡鬧,差不多到了黃昏的時候,公堂之內,漸漸的開始昏暗起來,各人的臉色各異,都說不出來的有些詭異,東方納蘭見到薛蟠似乎也沒什麼辦法了,不由心裡頭大喜,這沒辦法,或者是說已經將薛蟠困在此地,那大事兒就成了一大半!
只是外頭還沒有傳來消息,這就是有些奇怪了,東方納蘭決定要再加一把火,「來人!點起蠟燭燈火,今日本官要住在此地,倒是要看看,這薛蟠薛班首,到底是預備不預備說實話!」
「那東方大人,」薛蟠鎮定了下來,奇怪的望著東方納蘭,「今日可是消停不了了,只怕是大人想著的事兒,必然可以辦成。」
「你信不信,等會你就要後悔了,今日將我留在這順天府裡頭,」薛蟠朝著東方納蘭點點頭,「你別後悔!」
薛蟠說完了這話,於是又告訴推官,「趕緊著給大傢伙預備飯食,對了我要吃得月樓的瑤柱燒鴨子,麻煩推官大人給我去買一件來,恩,鴨八件也來一個,今日才回京,這京都之中許多的吃食可就是許久沒吃,真真是想念極了。」
東方納蘭冷冷的望著薛蟠要吃的要喝的,也不阻攔,他根本就不想著將薛蟠隔絕內外,他巴不得要將薛蟠在此地,馬上要被羈押的事情,給傳播的越遠越好。
「這事兒難道就沒法子收場了?」守著推官這處大堂的兩個衙役這瞧了一個下午的唇槍舌戰,不由得嘖嘖稱奇,對於他們來說,這訴訟於公堂的事兒算不得什麼新鮮的,但是這兩邊都是官兒,在公堂之上不顧及什麼面子體統大吵特吵的場面,還真是少見的很,特別今日這戲碼,簡直就是包公審陳世美是一樣的勁爆,有一個剛正不阿不畏權勢的御史大人,還有一個桀驁不馴的少年世家子弟,實在是有意思的很,若不是推官吩咐要大傢伙輪著去吃飯,只怕都不捨得出門去,這會子裡頭還在大吵特吵呢,那薛蟠少年雖然是性子衝動,口才的確是了得,也絲毫不畏御史的威勢,唇槍舌劍,絲毫不落下風,一下子奔襲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