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看上去猶如威風之極的將軍,但屬於是那種外粗內細的精明人,俗話說:面帶豬相,內心敞亮。他豈會看不出來楊貝倫雖然看著十分氣勢洶洶,內里卻已經因為林如海的一番話,打了退堂鼓,預備著就此撤身不干?故此他要趁著楊貝倫還沒有出聲之前,攔住楊貝倫,並且給他一定的支持和信心!
他不急不忙的站了起來,朝著楊貝倫拱手,轉過身子直視林如海:「林大人,恕小老兒說一句不妥當的話,天意從來高難問。這天意如何,也不是林大人自己說了算的,煌煌旨意若是在此,必然說的清楚,可如今並沒有旨意,鹽政事業原本就該是鹽運使大人的職責,林大人身為巡鹽御史,所謂御史,大人應該明白,只是有監督之權,而沒有治事之責,此為越矩。」
「自然,」他看著林如海開口就要反駁,於是連忙結束了這個話題,「官場上的事兒,小老兒知道的不多,也不太懂這些,不過,這天意我不清楚,民意卻就在大人面前。」
他背過頭,掃視身後的那一群鹽商,不管是主動還是被迫,大傢伙都站了起來,一起朝著林如海並楊貝倫兩人彎腰鞠躬行禮,「小人等恭請楊大人主持鹽引改派之事!」
「小人等恭請楊大人主持鹽引改派之事!」
鹽商們異口同聲,聲震房頂,聲音雖然不是十分響亮,但是似乎震動的林如海臉色都變了,侯景抬起頭來,臉色平靜的盯著林如海,眼中掩飾不住得意之色,「兩淮鹽商大大小小均已經到齊,今日就請林大人把鹽引改派之權交出來,還給楊大人!」
「這就是民意,民意如此,」侯景說道,「林大人可敢違背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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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到了百花廳,馬嵩等人已經在候著了,雖然馬嵩在場,但是似乎人稀稀拉拉,沒多少人,四大天王,八大金剛的家族一概不見,倒是三百羅漢的家裡人有些在,薛蟠不免臉色一沉,今日的鹽商,不在此處,必然就在林如海府中,自己這裡人越少,林如海那邊的壓力就越大。
馬嵩上前迎接,薛蟠臉色淡淡的,揮了揮扇子看了馬嵩一眼,「如岳兄家裡頭的事兒這麼忙,怎麼還有空來此地?」
「算不得忙,」馬嵩點頭說道,「今日之事乃是大人交辦我做的,小人必然要做好,絕不辜負大人的信任。」
桑弘羊微微一笑,出言諷刺道:「馬兄頗有智慧,知道兩邊下注。」
「不是我有智慧,而是家族就是如此,」馬嵩坦誠極了,倒是叫人說不出什麼不是來,「只是我更願意和大人打交道,而不願意和侯家那些黑心人一起混著。」
這話的意思,馬家是必須如此行事的,而馬嵩自己個更看好薛蟠這邊,不然不會不來了,薛蟠點點頭,「你說的如此乾脆坦白,我倒是不能怪罪你了,何況今日的變故,還要謝你來通風報信。既然是來此地,那麼咱們就無需和外頭的人一般稱呼什麼大人了,我不過是未成年人,當不得大人,若是如岳兄不嫌棄,就互相稱呼兄弟就是。」
「此事不需言謝,」馬嵩好奇的看著薛蟠,「我以為今日文龍兄必然會去御史府,不來此地了。」
「君豈不聞圍魏救趙乎?」薛蟠鎮定了下來,搖了搖扇子,這個時候還有許多的鹽商在場,若是自己露出了半點的膽怯害怕之色,只怕這些為數不多的人馬上就要掉頭而走了,「這裡才是決定揚州城內的兩淮鹽商接下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到一百年的發展的地方,如果今天有些人不在這裡,我可以保證,他們一定會後悔終生!」
見到薛蟠如此信誓旦旦,有些個心裡犯嘀咕的鹽商們頓時放心了一些,只是薛蟠自己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大約還怎麼見過大忽悠,那些所謂的講師教授安利的方法還聞所未聞。薛蟠鬥志昂揚的說了這麼一番話,幾個人心裡暗暗揣度,只怕今日來的對!
於是大傢伙一起進了百花廳,這名字聽著香艷的緊,好像是某個秦樓楚館的名字,但其實是一處正經地方,百花廳乃是昔日某一位鹽商花了三年的時間嘔心瀝血花了無數精力置辦的園子,此地不在亭台樓閣上下工夫,也不靠假山流水引人入勝,而是就用各式各樣的花卉,保證四時有常開不敗之鮮花,故此得號百花廳。
只是花有常開不敗,但家族總是有沒落的一天,此鹽商過世十五年後,
七十三、百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