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還要請姨媽趕緊著帶著丫頭把寶兄弟帶回去好生治傷,若是驚動了老太太,可就是不好了!」薛蟠忙說道。
王夫人一時心痛,這會子才會失聲痛哭,又想到了自己那早夭的十分懂事的孩子賈珠,哭的更是越發難過,只是這哭過之後,被薛蟠這麼一勸,實在是覺得有道理之極,忙點頭,「蟠兒說的極是,老爺,這會子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只怕是更不好開交,」王夫人拭淚對著賈政說道,「玉兒既然已經打過了,還請老爺放他回去自己個思過罷!」
賈政冷哼一聲,「今個的事兒,我還要問你,那個什麼你房裡頭的丫頭,被趕出去是怎麼回事?咱們家素來是寬厚對待下人,怎麼會有丫頭投井自盡的事兒!」
顯然賈政是對著王夫人也有些不滿了,薛蟠忙說道,「無非是她自己個貪玩,井邊滑落的,那裡有逼死下人的道理,姨丈,這外頭都是無稽的謠言,如何會有這樣的事兒?至於寶玉丫鬟之事,更是無稽之談,決計沒有此事兒。」
王夫人得了薛蟠的提示自然也是如此說,賈政雖然半信半疑,卻也只好相信了,這時候還來不及說話,外頭就進來了臻兒,他朝著薛蟠耳邊這麼一說,薛蟠臉上大變,「不好,老太太來了!」
賈政忙要起身相迎,薛蟠見到寶玉只是哭,也不理會這些,於是連忙上前拉起寶玉,「這會子可不是哭的時候,若是等會老太太見你被姨丈打成那樣,姨丈必然是又要被老太太喝罵,這一罵只怕是姨丈更要生你的氣,老太太年紀大了,若是因為你的事兒被氣的身子不舒坦,那就是你的不孝了,還不趕緊著起身收了臉上的金豆子!」
王夫人這時候傷心的六神無主,只是想繼續痛哭,只是聽到了薛蟠這樣的話,如奉綸音,「是,蟠兒你說的極是。」
於是又給寶玉整頓衣裳,扶起了寶玉,雖然是有些痛,哎喲哎喲幾聲,但還是站得住的,於是眾人在這裡頭等,只聽窗外顫巍巍的
聲氣說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就乾淨了!」賈政見母親來了,又急又痛,連忙迎出來。只見賈母扶著丫頭,搖頭喘氣的走來。賈政上前躬身陪笑說道:「大暑熱的天,老太太有什麼吩咐,何必自己走來,只叫兒子進去吩咐便了。」賈母聽了,便止步喘息,一面厲聲道:「你原來和我說話!我倒有話吩咐,只是我一生沒養個好兒子,卻叫我和誰說去!」賈政聽這話不像,忙跪下含淚說道:「兒子管他,也為的是光宗耀祖。老太太這話,兒子如何當的起?」賈母聽說,便啐了一口,說道:「我說了一句話,你就禁不起!你那樣下死手的板子,難道寶玉兒就禁的起了?你說教訓兒子是光宗耀祖,當日你父親怎麼教訓你來著。你也不必和我賭氣,你的兒子,自然你要打就打。想來你也厭煩我們娘兒們,不如我們早離了你,大家乾淨。」說著,便令人:「去看轎!我和你太太、寶玉兒立刻回南京去!」家下人只得答應著。」
賈母呵斥了賈政一番,又忙來看寶玉,只見到寶玉神色委頓,眼角掛著淚,卻是站在當庭,並沒有賈母預想之中被打的很慘的樣子,賈母不由得一愣,「這是?」
王夫人抹淚無暇回答,倒是薛蟠說話了,「老太太,姨丈只是在教育寶玉,要他認真讀書,在外頭少結交一些三教九流,不過是言辭嚴厲了些,卻是沒有打寶玉。」
這一番興師動眾的來,倒是鬧了一個空炮,王夫人也說,只是怕賈政太過於生氣,壞了身子這才趕緊著出來勸解,卻是沒有打人,賈母見到寶玉神色委頓,以為是他這樣被賈政嚇壞了,於是又對著賈政呵斥道,「偏生你把他嚇成了這幅模樣,就算是兒子不好,那也是你這個老子教導無方,兒子不好,管教是應該的,只是不該如此嚇唬人!」
「是,故此我也在這裡頭勸姨丈了,想著怎麼樣才把寶玉的這個學業有些成就的辦起來才好,」薛蟠忙說道,「老太太放心,有我在呢,決計不會讓寶兄弟吃了虧去的。」
鳳姐扶著賈母進來,薛蟠忙對著她使了一個眼色,鳳姐忙勸道,「老祖宗,既然是這寶兄弟沒有挨打,咱們就到後頭去罷,這外頭熱的很,再者這寶玉讀書上的事兒,咱們這內宅的婦人懂什麼,讓爺們去辦就是了。」
這邊拉走了賈母,王夫人雖然擔心,也只好跟著伺候著,賈母臉色不豫,又叮囑賈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