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聽到薛蟠的語氣裡頭些調笑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金釧的事兒你來問我做什麼,沒的是問錯了人!」
薛蟠笑道,「這不是問你的意思嘛。若是算起來,還是這屋裡人最合適金釧,金釧也是為了寶玉才如此被趕出去,又跳井去的,算起來也是有情義的,若是這樣的話,讓寶玉收了她,豈不是更好?」
晴雯卻是搖搖頭,「若是他們兩情相悅,如此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金釧並不喜歡寶玉,只是覺得被趕出去委屈呢?這也是未必是好事兒了,再者寶玉那樣的性子,只怕是喜新厭舊極了的人,若是他只是覺得金釧可憐就要如此,這可憐還能多久?只怕得了手,也就是拋在腦後了。」
晴雯給世人的印象,素來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直性子,乾乾脆脆,愛恨分明,應該不會有人覺得晴雯是如此深思熟慮之人,可這一席話,倒是讓薛蟠忍不住要正眼正視晴雯了,這一席話,還真的頗有後世時代女性該說的話,你喜歡我,我喜歡你,自然在一起是了,可若是不喜歡,只是覺得愧疚或者是可憐我而在一起,這倒是不必。
頗有些獨立女性的色彩了……薛蟠心裡頭暗暗點頭佩服,只是這時候鶴兒聽不懂兩人如此說話,只是說自己個感興趣的事兒,「這麼說來,晴雯姐姐豈不也是大爺的屋裡人?反正如今大爺的事兒都是姐姐你打點著,依我看,不如姐姐也做大爺的屋裡人罷!王嬤嬤說了,若是當了屋裡人,這月錢可是多的多呢,不像我們就半吊錢,」鶴兒拍手,「何況我也覺得若是晴雯姐姐和大爺一起,生一個寶寶出來,必然是和姐姐一樣的漂亮呢!」
漂亮!薛蟠心裡頭暗贊鶴兒,不枉費大爺疼你那麼多年了,看來你這半吊錢的月錢是時候該漲一漲了。
晴雯聽到這話如何肯得?頓時就站了起來,罵道,「我把你這說話沒遮攔的小蹄子!這些日子沒教訓你,倒是什麼話兒都敢亂說亂比劃了!」鶴兒嬉皮笑臉的,薛蟠也在一邊不懷好意的笑著,晴雯越發覺得沒意思起來,起身就要來扭鶴兒,鶴兒在屋裡頭東走西串的,嘴裡頭喊道,「好姐姐,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鶴兒躲到了薛蟠的書桌之後,薛蟠對著晴雯笑著擺手,「你且饒過她這一次罷。」
晴雯跺腳不依,「今個可不能饒了這個蹄子!」
主僕三人正在說笑打鬧的時候,門外突然就響起了聲音,「這是在家裡頭做什麼呢?」
薛蟠側過臉來,才發現黛玉倚著門窗含笑望著自己,只見到黛玉穿著一身淡綠色的寧綢裙子,上面是九連環米珠的比甲,頭上梳了一個飛燕髻,看上去清麗脫俗,門外有斜陽餘輝,給黛玉整個人似乎繡上了金邊一樣,倒是好像是雲中神祗,慢慢從落日之中走出的樣子。
薛蟠忙起身,「妹妹怎麼這會子來了?快進來,適才他們兩個丫頭在玩笑,我在看熱鬧呢。」
黛玉瞧了晴雯一眼,「晴雯這丫頭在你這裡,過的可真是舒心的很那。」
「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生好時節。」薛蟠笑著請黛玉坐下,「這園子裡頭好像神仙地界一般,不用去管外頭的俗事,自然是人人都過的舒心了。」
黛玉笑而不語,晴雯見到黛玉來了,行禮一番,也就拿著針線活出去了,鶴兒留下來倒茶,「這雖然太陽快下山了,可到底還是有些熱,你怎麼來了?」
「飯後無事,故此出來四處走走,想著蟠哥哥你白天在外頭待客,不和我們同回,故此過來瞧瞧,可巧你在家裡頭,」黛玉笑道,「還以為你在外頭要處置什麼事兒呢。」
「無非是客人要陪著說說話罷了,那裡還有事兒要處置,」薛蟠說道,「恰好你今日來了,原本還有一件事兒要問你,再過些日子,就是姑太太的祭日,我想著昔日在揚州的時候也是和姑太太見過幾面,故此想著要祭拜一二。你意如何?」
黛玉聽到這話,雖然時日過去了有些時候,但是不由得臉上還是帶了一些陰霾,「這府裡頭,大約也就除卻老太太之外,只有蟠哥哥你還記得母親的祭日了,舊日老太太也擺過只是我怕老太太傷心,也就和鳳姐姐言明不必如此,老太太傷懷,委實不是好事兒,我和老太太說,心裡頭存著紀念之心就是了,何必要大動干戈,故此這些年也就不祭奠了。」
黛玉這是乖巧的寬慰
一百二十九、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