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元宵節剛過一日,時候也還在正月之中,這個年頭消遣娛樂的方式不太多,更何況是這些不太能出門的姑娘們,過年也是一年之中難得可以不用顧忌太多身份體統的時候,合該要更樂呵樂呵,現在的年味極濃,而且這看戲也是最大的娛樂消遣,後世之中有賀歲片上映,在這個時代裡面,在家裡頭聽戲,也相當於是觀看賀歲片了。
賈母院子外也早就安排妥當,大花廳上命擺幾席酒,定一班小戲,滿掛各色花燈,帶領榮寧二府各孫女孫媳等家宴。薛姨媽乃是客人,於是和李嬸娘同坐羅漢床上,左右兩邊都擺了各色花卉蘭草假山盆景歲寒三友等物作為裝點,不是放在汝窯的瓶子裡頭,就是在放當下時新的官窯物件裡頭,在東首又放了一席,乃是雕夔龍護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皮褥俱。榻上設一個輕巧洋漆描金小几,几上放著茶碗、漱盂、洋巾之類,還有時新的瓜果等物,又有一個眼鏡匣子,這顯然是賈母的位置。薛姨媽這邊下手是邢夫人和王夫人,賈母的下首第一個位置,鳳姐請薛蟠入座,赫然這個位置是要給薛蟠的,薛蟠笑道,「這位置我如何敢坐?東府大嫂子和咱們這邊大嫂子都沒坐呢?」
賈母笑道,「你這宮裡頭出來,今個是特意來招待你的,自然是要讓你坐這裡頭。」尤氏也笑道,她坐在了薛蟠下頭,「如今你可是咱們家的大恩人!你還瞞著我們呢,外頭都傳開了,說你是善財童子,送子觀音坐下的那位,」尤氏的話語有些奇怪,「得了你的好方子,娘娘才一朝得喜,如今你又是入宮侍奉娘娘,合該你坐這個位置。」
這麼說,薛蟠於是也只好就坐了下來,賈母又要黛玉和寶琴和自己同坐,黛玉心思通透,知道賈母只怕還有話兒問薛蟠,於是笑道,「老祖宗,我和寶琴妹妹一起坐在外頭瞧著戲,倒也真切些。」賈母忙叫紫鵑等人伺候好了,不可怠慢,鳳姐笑著給賈母捧茶,又獻給薛蟠,「老太太您就安穩著坐著,陪著薛大兄弟就是了,外頭自然丫頭會照顧的妥當,您呀,趕緊著灌薛大爺幾杯酒罷。」
賈母笑道,「這話倒是又被你說嘴去了!你這個當表姐的,還不請表弟多喝幾杯才好?」
不一會,戲台上就已經開始鳴鑼開戲了,各人面前都擺放了酒菜等物,十分精緻可口,兩人一席,薛蟠和尤氏一席,先是眾人敬酒賈母,賈母又回敬眾人,如此彼此觥籌交錯一番,才稍微停了一會,大傢伙算是正經看戲,尤氏卻還是不關心這戲台上有什麼好戲可看,瞧著左右無人,悄悄的對著薛蟠說道,「大兄弟,嫂子前幾日暈過去,聽說還是你舉薦的張道士來,這事兒我自然還要謝你,只是如今這虱子多了頭不癢,我倒是還要再求你一件事兒,你獻給娘娘的方子,什麼時候給我一個?」
薛蟠尷尬一笑,「你要這東西做什麼?」
「你裝什麼傻呢,你別忘了!」尤氏眼波流轉,瞪了薛蟠一眼,悄悄的在薛蟠耳邊嬌聲說道,「你大嫂子我如今可是膝下都還沒有一兒半女呢,你有這麼好的方子,一下子都讓娘娘有了龍胎了,你以為我剛才說的話兒是開玩笑呢?外頭不知道多少人都打聽你的方子呢,在我這裡頭我都應付了好些,都埋怨薛大兄弟你就知道孝敬皇家,什麼親朋好友都不顧及,還說我有這樣的好方子就自己個藏起來,你說我委屈不委屈?」
尤氏吐氣如蘭,說的薛蟠耳朵都紅起來了,不過他的確是心裡頭默默在擦汗,自己給元春的那個東西,不一定有用,這個還要看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之前為什麼叫元春不要泄露出去,薛蟠也要以防萬一,以防自己個這些個東西沒用,可巧這竟然有用了。
不孕不育的症候。。。。那裡是這麼簡單的,薛蟠默默流汗,聽到尤氏這麼說,他又不好不答覆,他想了想,偷偷說道,「這方子啊不一定適合大嫂子的,何況,」他見到尤氏有些不信,於是只好將這黑鍋先甩給皇帝,「是聖上的意思,要等娘娘誕下龍子之後,再叫我散布出去。」
尤氏有些失望,但似乎也理解薛蟠這些胡謅的道理,畢竟這天家最是尊貴,許是皇帝怕別人用了這個什麼仙方,給元妃的福氣就被分潤了,這是不可能接受的,薛蟠這個解釋尤氏接受了,但還是馬上提醒薛蟠,「那日後可第一個要給我,別忘了這事兒,我若是能成,拿什麼東西謝你都不為過,大兄弟你自己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