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舒看了一眼甄寶玉,對著薛蟠說道,「這菜有何稀奇的?倒是要請世兄解說一番。」
薛蟠卻是笑而不語,只是拿著湯勺撥了撥那鵝黃色的白菜心,「這白菜算的不稀奇,只是這邊上的湯水難得,這一道開水白菜,是最好的時候了,大傢伙快嘗一嘗。」
「開水白菜,可是這道菜名?」趙明凡奇道,「看著這湯,也是清湯寡水,真真是應了開水之名,卻是不知道有什麼味道?」
「許是這酒足飯飽,剛好用白菜解一解油膩,」佟舒連忙打圓場,「咱們就吃一次是了。」
甄寶玉拿起銀湯勺,瞧了瞧,只見那湯清澈透明,微微帶著一絲黃色,甄寶玉聞了聞,這一聞之下,就是眉心微挑了,隨即喝了一口開水,細細品味,眼中露出了神情的光芒,「妙!」他連忙贊了一聲,「好湯!」
大家面面相覷,見到甄寶玉神色如此,應該不是作偽,於是半是懷疑,半是好奇的都紛紛喝了一口盅中的開水,「咦!」趙明凡驚奇的說道,他一連又喝了幾口湯,「這是什麼湯?味道如此鮮美!我從未喝到過!」
「真是如此!」佟舒也驚嘆連連,「這湯,真真是鮮美極了,且頗有君子之風,絕非是香氣四溢輕薄之徒,只能靠近了才能窺得一二。」
「看似清湯寡水,油星全無,但是聞起來香味醇厚,何在口中清鮮柔美,自然勝過那萬般佳肴!」
「難怪世兄要把此菜放在最後了!果然稱得上是壓軸的大菜,就和剛才寶玉兄的五言絕句一般,」馬鈺說道,「都是本次之冠!」
「說的再對也不過了,這平凡之中見崢嶸,這湯就是如此。」
薛蟠得意的一笑,又殷勤勸大傢伙吃一次那白菜心,白菜心色澤鵝黃嬌嫩,在開水之中猶如一朵黃蓮花徐徐綻放,見之頓覺新鮮明快,夾起白菜心,放入口中,食之柔嫩化渣,鮮美之中帶著一種爽口,甄寶玉喝了湯,又吃了白菜,不由得嘆道,「百菜不如白菜,今個我算是見識到了,世兄府上的飲食,可真真是金陵一絕,這白菜如此精緻,又如此可口,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很是,很是,我這雖然是吃飽了,可這湯一喝,又吃了白菜,可真是險些要把舌頭都吞進去了。是什麼菜名?怎麼燒的?倒是告訴弟一番法子,我日後家去了,也能學上一二。」
佟舒嗔怪,「這是世兄家裡頭的秘方,如何能夠外傳?」
「無妨,」薛蟠心滿意足的把湯喝完,又把白菜心吃了,拍了拍肚子,「這菜喚作開水白菜,也是我無意之中研製成的,東西倒也不難得,只是要繁瑣了些,費時了些。」
大家又請教,「先把老母雞,火腿蹄子,排骨,瑤柱一應發好洗好,放在大瓦罐裡頭,燒開後轉小火慢慢熬煮三個小時。」
「然後晚上不能歇火,必須要用炭爐保溫著,到欲沸不沸的溫度最好。」
「如此也不能讓湯水清澈透明罷?」馬鈺說道,「家裡頭的高湯,大傢伙都喝過,倒比不上世兄的這個開水白菜。」
「到了第二日早上,用豬肉和雞肉分別剁成肉蓉,加上清水調和成粥狀,就將這高湯倒出,放在另外的大鍋裡頭,復又燒開,隨即先把豬肉蓉放進去,隨即轉小火,待其慢慢散開,肉蓉浮起,用漏勺撈淨,雞肉蓉也是如此處理,就是為了把這湯裡頭的雜質一概用肉蓉去了。」
「原來如此,」大傢伙恍然大悟,「難怪可以清澈如白開水!」
「最後把清湯用紗布仔仔細細隔渣、去油,待湯色清新,明澈如水,下鹽調味,這一夜就無需加熱了,只是等著湯冷了,再把上頭的浮油撇去,到了今日,要用的時候分成兩鍋,用最嫩的菜心,先上架蒸七成熟,隨即用銀針仔細在菜心反覆穿刺,再豎起來,用燒沸的高湯從根淋到葉子上,這樣燙熟之後,再用另外一鍋高湯燒沸澆入其中。」
大家紛紛讚嘆,「這樣的心思是別人家絕沒有的。」
這一頓飯大傢伙吃的極為滿意,到了午後,雖然不能聽戲,但是並不代表沒有別的花樣可以消遣,幾個人剛才做了詩,這時候是絕不會再想要費腦子了,於是就換了投壺。
投壺是先秦古禮流傳下來的,原本是君子六藝之中的射禮,但是如今君子六藝基本上大傢伙都不提了,只是這投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