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王嬤嬤見不慣薛蟠這樣不自然的說話,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又不讓我在自己家店裡買,每一家就買那麼一點點,到最後才湊起來,這麼點,可算是跑斷腿了,我還怕被人瞧見,戴了罩帽出去呢!」
「是是是,」薛蟠笑道,「如今我可信的無非就是你們這幾個人了,除了媽媽,我還能安排哪一位可靠的人去辦呢?且放著,到了明個,你帶著我去找家裡頭的供奉就是——可別讓人知道你手裡頭的東西,保護好了。」
王嬤嬤風風火火的退了下去,他也不出門只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仔仔細細的把後頭的事兒,要說的話,可能發生的事情,都一一推演了一番,這時候管家來報,「張管家已經迎了甄家的少爺進來了!」
薛蟠睜開了眼睛,刷的站了起來,「快快迎接。」
他走出了花廳,到了前頭靈堂的甬道抄手遊廊邊上,就瞧見了甄寶玉在張管家的陪同下走了進來,薛蟠連忙長揖在地,「不過是為了小弟寒門這樣的瑣碎之事,勞動世兄大駕玉趾駕臨,實在是弟的不是,改日是一定要請東道答謝世兄的。」
甄寶玉回了一禮,臉上露出了不太高興的神色,他是最不耐煩做這些迎來送往之事的,若是別人要央求管這事兒,只怕馬上拍拍屁股就走,絕不會管這些閒事兒,但是今日乃是家父所命,不得不來,不得不來,那麼臉色,會很好看,就是見鬼了。
甄寶玉打定了主意,只是做一尊泥塑的佛像,絕不插手任何事務,他對著薛蟠點點頭,又吩咐自己的小廝,「把我那茶葉拿來,要紫煙羅,別的我喝不慣,墊子也不妨拿一個,橫豎今日就是在這裡廝混的。」
薛蟠摸了摸鼻子,也不以為忤,只是拿著熱臉去貼甄寶玉的冷屁股,薛蟠想著,這時候沒有別的地方去,也只好請到了自己的院子裡,不用奉茶,只是拿了一些應季的瓜果上來,殷勤勸用。
甄寶玉原本就是一個孤拐的性子,好像是一頭順毛驢,若是有不順心的地方,必然是要發作的,可如今見到薛蟠百依百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對著自己這樣帶茶葉帶墊子有些不尊重的行為也不生氣,心裡的火氣倒是少了幾分,「世兄無須客氣了,貴府家裡頭有要緊事兒辦,就不必費心思招待我了,我也只是奉家嚴之命,前來幫著世兄了。」
話音剛落,薛蟠還未來得及說話,門外突然就飛奔進了一位素服倩影,她飛奔到了薛蟠的面前,也不顧及有什麼人在場,只是興奮的拉住了薛蟠的手,「哥哥,我把家裡頭的方子都查了,你說的那幾味藥的方子,一概是沒有的!」
薛蟠臉上也露出了又驚又喜的表情,「可是真的?」
「絕錯不了,這些書籍和方子咱們家是收的最齊全的,若是咱們家沒有,妹妹保證,這金陵城裡頭,其他家是絕沒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薛蟠揮了一下拳頭,興奮的喊道,又拍了拍薛寶釵的肩膀,「好妹妹,你是立了大功了!」
薛寶釵見到薛蟠這樣的高興,臉上不由得莞爾一笑,這一笑了不得,邊上突然傳來了啪嗒一聲,薛蟠抬眼看去,只見到甄寶玉呆若木雞,手上的摺扇掉在了地上他也不顧及,只是痴痴的望著薛寶釵。
可見也是被這一笑而迷住了心魄,薛蟠看到甄寶玉的表情才想到這個時代,若不是極為深厚的關係,不是親戚姑娘家是不會出來見外客的,想到了這一點薛蟠不免這個,這個,這個有些尷尬。
薛寶釵剛才急著給哥哥報喜,不曾想這裡頭還有外客,於是羞紅了臉,閃著躲到了薛蟠的身後,「哥哥,這一位是?妹妹不知道有外客在,實在是唐突了。」
「沒有沒有,」薛蟠看著甄寶玉呆如木雞的樣子,咳嗽一聲,「世兄,這是舍妹寶釵,算起來,咱們這也不是外人,」薛蟠乾笑一下,既然看到了不正式介紹一下,似乎是不禮貌的,於是從後頭把寶釵拉了出來,「來來,妹妹,這是甄家的寶玉世兄。」
薛寶釵這時候回復了淡定,嘴角雖然掛著笑容,可這笑容也不過是冷冷的,她眼睛朝著地上看著,也不亂瞄,福了福,「給世兄請安。」
甄寶玉這才驚醒過來,忙手忙腳的回禮不堪,「是,是,姑娘你好,寶玉有禮了。」
見禮完畢,薛寶釵也不看甄寶玉,對著薛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