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杰聽了高申的叨叨,笑道:「那保重了。等你的崽兒長大了,老子親自叫他耍劍!」
「唔!」高申搖頭擺手,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督軍可饒過他吧。咱苦了一輩子,可不能讓崽兒再吃苦頭了,我啊,情願讓他在家裡種種地,這十幾年的軍餉啊,夠買幾畝薄田了。唉,又要打仗死人咯。」
高申拱手退下後,洪文杰眯縫著眼,笑道:「現在你明白,為何朝廷每年都撥款,軍伍制式還如此差了吧?」
林嵐點了點頭,道:「說到底還是兵太多了。」
大京朝養了二十萬大軍,每年的軍餉、糧草,那是一筆天文數字,這還不算各類修築城防、裝備折損等等的,西寧悍卒的忠誠,足以讓吳中平統一調配軍餉,保持足夠的戰力應對戰事,然而西北軍又是另外一副面貌了。雖然雄踞玉門關,然而每年的軍餉都是如數發到每個將士手中,以免產生譁變。這就導致每個人的軍餉用途不一,有的喝花酒,有的像高申那樣攢錢娶妻生子,也有的,吃喝嫖賭全占。
內城大半的生意,都是靠著這樣做起來的。
洪文杰長嘆一口氣,道:「這就是我不同意出兵追擊的原因。西北軍,經不起折騰。你若是想建功立業,去跟吳中平干吧。他膽子大,手下養的是狼。」
五萬大軍,三萬精兵,實際上差距還是非常明顯的。這五萬大軍可以守住玉門關,但是卻擋不住槍對槍,矛對矛的硬拼。
阮慈文長嘆一口氣,道:「當年若是我在,西北軍何愁練不出一群狼?」
「呵,我洪某人自然無駙馬爺治兵的水準,但也明白,狼終究不是能夠圈養的,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咬傷了自己,所以大京朝有吳中平足矣,再多一個阮慈文,國之亡矣。」
阮慈文覷了一眼,冷笑道:「一派胡言。」
「報!」
洪文杰側過頭去,見到傳令兵急匆匆地跑來,便道:「可是西三族攻城了?」
傳令小兵搖了搖頭,道:「稟督軍,來了一隊援軍,說是林欽差的親衛。」
「我的?」林嵐眉頭一皺,他並沒有讓人派援軍過來,怎麼就忽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一隊援軍?
傳令小兵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還請督軍下令。」
洪文杰見到林嵐也是一臉懵逼的樣子,便問道:「來了多少人?」
「約莫一千人的制式。」
「可有通關文牒?」
傳令小兵搖頭,說道:「不曾有,不過領頭之人說了,他們只聽林欽差的調令。」
「洪叔,咱們還是去看看吧,別待會兒起什麼衝突。」
洪文杰點了點頭,上馬道:「那趕緊去吧。」
……
……
幾人策馬回內城,阮慈文看了林嵐一眼,笑道:「一千人,你這怎麼拉扯起來的?」
「我說不曉得,你信嗎?」
阮慈文笑道:「你總能搞出點大動靜來。」
內城城關,林嵐等人策馬趕至,當見到領頭那人的時候,林嵐都驚了個呆,連忙讓洪文杰放下吊橋來。
林嵐有些驚訝地趕過去。
見到是林嵐出來了,領頭那個看上去成長許多的年輕男子眼睛一亮,喊道:「少爺!」
這一聲少爺,還是如當年那般。不在乎林嵐是什麼尊卑高低。雲小凡只知道,是那個在寒冬臘月里,救了自己性命的那個人。
「小凡,你怎麼來了?」
「給您送來個大驚喜。」
林嵐見到雲小凡身後這一千個騎著馬,背後背著皮革長袋的少年們,便問道:「這些人都……」
雲小凡手一招。
一千人瞬間傳出山呼海嘯的恭迎聲。
「東家好!」
雲小凡說道:「這些都是流浪兒。少爺您在金陵置辦的產業,我給您打理得風生水起,這槍桿子,也造了幾千條。銀子多了,場子大了,自然需要人手,整個金陵的好兒郎,都給我聚攏了。這不,前些日子,朝廷來了個老王八羔子,說是您封了侯,這金陵的產業都要充公了。」
林嵐氣得跳腳罵娘:「哪個狗、日的這麼大膽!」
「聽說是個姓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