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通鋪的幾個少年早早地坐在了書院的學堂之上,林嵐的面色很不好,認床的習慣讓他昨晚一宿沒有睡好。
見到林嵐這疲憊的臉色,瘦猴老七嬉笑道:「要十九,你也是慘。這第一堂課便遇到了王算子,待會兒可別揪頭髮。」
一邊的老九鎮靜地道:「老七,你別嚇唬十九了。這王先生的課,只要你認真學,保住手頭的分牌還是可以的。」
林嵐哈欠連連,面對諸位師兄的七嘴八舌,也是能隨口應付著。
「這位是新來的同窗吧,在下金陵王子安。」
瘦猴老七在一邊湊熱鬧,道:「這位就是咱們書院六位大神之一,排行第六的王子安,十九弟,人家可是王言太傅的遠房孫輩,而且詩文皆一流,你可要多向人家學習學習。」
老子還是那老頭的親外孫呢,這很值得炫耀嗎?林嵐起身回禮,道:「在下揚州林嵐,見過王師兄。」
王子安微微一笑,便坐在了前邊的空位之上。
陸續又有三人緩緩而來。
瘦猴老七坐在林嵐邊上,道:「那個脖子上掛著佛珠的,是二爺。廬州大戶的少爺,巧的是姓關,他可是過目不忘,是律學、史學教習的得意門生。另外那個歪頭的,是四哥,據是獨眼龍的兒子,瞧這一身痞氣,你可千萬別以為他是關係戶。這兵策、史學張口既來,狂得很。」
「那位你叫二爺,這麼到了他,就喊四哥了?」
瘦猴老七翻了翻白眼,道:「這前三位已經是舉人出身了,可不就是爺了嘛。至於五哥,聽是京城人士,為人和善,就是比較潔癖一些,當初餓得翻白眼都不肯睡在通鋪。寧可吃白粥饅頭,也不願睡通鋪,每月花在獨間的錢,差不多就有三十個分牌了。」
林嵐回頭一望,問道:「最後那個夾著算盤的是老大還是老三?」
瘦猴老七脖子一縮,趕緊回過頭來,道:「十九啊,真該從算盤上扣下倆珠子安你眼睛上,這什麼眼神,那是老王!」
「林嵐是吧。昨夜剛剛得知來了師弟,得下課之後再聊。」掛著佛珠的關二爺笑道。
一邊的四哥齊飛白就沒這麼矯情,一手搭在林嵐的肩上,親昵地道:「兄弟,好啊。」
「恩,林嵐見過二位師兄。」
啪啪啪。
算盤抖得直響。
戴著氈帽的王川悠悠走來,「行了,敘舊還是認親,等課後吧。」
他摸著自己的八字鬍,走到了學堂的最前邊,將算盤往桌上一放。
林嵐聲道:「對了,七哥,這前六位都獨住了,是不是剩下的同窗之中,你最厲害了?」
瘦猴老七翻了翻白眼,道:「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這六位大仙和咱們凡夫俗子能比嗎?從咱開始到十八,那都是凡人,對了,現在還加你一個。」
「咳咳。」王川咳嗽了兩聲,「同學們,天氣涼了,注意身體啊。」
「……」
「老師您不扣我們的分牌,估計我們的身體棒棒的。」胖九嘴裡永遠都像是含著東西似的,話不靈清。
「呵,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倒是不錯。」王川粗粗掃了一眼,道:「哪位同學沒來?」
關二爺站起來,道:「老大、老三與秦夫子約好了,去後山採風,這是十五個分牌。」
「唉,有錢就是好啊。」
王川笑了笑,道:「老朽沒記錯,這曠課一日,是五個分牌吧?這十五個是……」
關天明很謙遜地道:「學生身體來時微感不適,也要請假一日,所以……」
「去吧,去吧。」王川笑眯眯地手下十五個分牌。
等關天明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下瀟灑而去,王川臉上的笑容淡下來,訓斥道:「你們啊,若是能像白浩然、關天明和張蒼那樣,老夫還教什麼書,統統都可以畢業回家了。」
「做卷子,今日測驗!不合格者,扣三分牌!」
「噗!」
「啊喂,王夫子,今日不是教學嘛?」瘦猴老七有些結巴地問道。這算學的測驗,簡直就是惡魔難度,本來是每月一次的,這個月月初都考過了,怎麼又來了?
王川冷哼一聲,道:「你是夫子我是夫子?不做就滾蛋!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