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中的深意,只有瑾瑜心裡明白,那是他們閨閣中的秘密,聽巧兒當眾叫自己「瑾瑜哥哥」,第一次聽到這等稱呼,似乎有點向他撒嬌的味道,他心底最軟弱的部分又被觸動,他訝異於自己的無情,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鞭笞,無動於衷。
「難怪人都說,你們賈府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沒一個乾淨的!」
這句話就像一根刺梗在他的心上,並非是他多疑,而是,巧兒平日的言行實在太另類,而靖琪的舉動,更讓他難以釋懷。
瑾瑜的冷漠讓巧兒心裡大疼,他竟然任由自己被鞭笞,連求個情兒的意思都沒有,可笑的是,自己還在向他表白愛戀,自作多情!
咬緊牙關,不再發出半點聲音,她甚至似笑非笑的乜斜著他,嘴角浮起一抹淺笑來。
皮鞭落在肉體上的沉悶聲音傳來,他的心不由跟著抽搐,然而,他的雙腳就像灌了鉛,呆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所有人都因巧兒怪異的表情而愣怔著,園子裡靜得就像空氣已經凝固,這讓金鼠銀鼠報數的聲音格外清晰。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夫人,行刑完畢。」
劉夫人鬆開靖琪,指著巧兒,告誡眾人道:「都給我規矩點,否則,大少奶奶就是樣子!」
劇烈的疼痛,再加上對瑾瑜少爺的絕望,使巧兒心力交瘁,眼前一花,頓時失去了知覺。
金鼠和銀鼠解開捆綁巧兒的繩索,要扶她起來時,才發覺她已經暈厥過去。
「夫人,不好了,大少奶奶已經暈死過去……」
瑾瑜早側過臉去,不忍看她被笞的狼狽樣子,聽到這話,如遭雷擊,旋風般的撲了過去,一腳一個把金銀二鼠踢倒在地上,急切地托起巧兒的小臉,黯啞著嗓子叫道:「巧兒,你快醒醒……」
賴彩萍遠遠地撇嘴兒嘲諷道:「你們別被她騙了,賈巧兒從小就會裝模作樣,有次裝死嚇唬人,害得本小姐被鏈二奶奶打了好幾個爆栗……」
靖琪聽說巧兒暈過去了,不由一愣,聽到賴彩萍的話,實在忍無可忍,拾起銀鼠掉在地上的鞭子,不假思索地就抽了她一鞭子,猶自不忿地用鞭子指著她怒斥道:「你這個女人怎麼如此狠毒,眼看人都被打死了,還幸災樂禍,你不是要悔婚嗎?好,我這就寫休書,趁早如了你的意!」
就算當年給巧姐兒做丫頭時,賴小姐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被小丫頭和小廝婆子們捧著敬著,如今哪裡受得這等委屈,當下撒起潑來,對靖琪又撕又咬的哭喊道:「好一個不知廉恥的二少爺,打量人不知道你這下流坯子,見賈巧兒長得貌美,公然勾勾搭搭,現在鬧出事兒來了,倒拿我做筏子,別以為本小姐好欺負,婚是一定要退的,我們去衙門裡分說清楚,好讓大家都知道,劉家二少爺覬覦大嫂的美貌,勾搭成奸,所以休妻,讓官家給本小姐一個說法!」
劉夫人一聽越說越不像話了,這可不同於賈巧兒誘惑靖琪的問題,這直接關係到兒子的人品和聲譽,靖琪將來是要做官的,如何能壞了名聲!
劉員外過來當下就給了靖琪幾個嘴巴子,打得鮮血直流,劉夫人則一把捂住賴小姐的嘴巴,連哄帶嚇到:「傻孩子,這話如何亂說得,靖琪是你夫婿,哪有自己敗壞夫婿名譽的道理,你放心,他只是年輕不懂事,我自會讓他給你賠不是的。」
杏兒見自家小姐受了氣,忙跑過來拉著賴彩萍的手,嘴裡哭哭啼啼的放出話來,威脅劉員外等人道:「我家老爺夫人都捨不得打小姐一下,今兒個卻被二少爺欺負,若是小姐慪出病來,看你們怎麼給我家老爺夫人交代!」
正尋思自己一個大小姐如此強悍的打鬧,有失體統,此時聽到杏兒提醒,賴彩萍身子一軟,就出溜到地上,裝作暈了過去。
劉夫人忙把她抱進屋去,眾人都來討好,去打熱水的,趕在前邊收拾熱炕的,傳醫生的……忙的不亦樂乎。
瑾瑜此時只顧了傷心難過,孤零零的抱著巧姐兒往自己園子裡走,靖琪見狀,緊跟在瑾瑜後面,看有沒有能幫得上他的事情,還沒走出幾步,就被劉老爺急忙跟了過去,擰住靖琪的耳朵低聲訓斥道:「你想讓我們全家跟著倒霉嗎?若是賴小姐真有個三長兩短,第一個被賴大人杖斃的就是她賈巧兒。」
靖琪這才垂頭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