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假山後面那人見行藏敗露,乖乖走出來見了水溶,拜倒行禮。
水溶一看,正是跟著黛玉的侍衛譚卜龍。因平常習慣了他跟在邊上,倒是沒察覺他的氣息,只好冷下臉來,恨恨問道:「譚卜龍,你倒是說說看,你在笑些什麼?敢瞞下一個字,我當即打得你屁股開花。」
譚卜龍是個直腸子,可也多少知道些人情世故,這下犯了難,不知怎麼說才好,兩權相害取其輕,最後決定還是說實話,畢竟屁股開花不好受,因道:「我笑王爺小油嘴兒,把人家姑娘嚇跑了。」
水溶一聽,氣得倒仰,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譚卜龍無法,只得硬著頭皮再說一遍:「我笑王爺小油嘴兒,把人家姑娘嚇跑了。」
水溶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喉嚨口,幾乎不曾氣死,這個譚卜龍,說他老實,似乎又有那麼點狡猾,說他狡猾,似乎又不夠格。因朝著譚卜龍那恨鐵不成鋼的大頭便打了一下,道:「滾!」
譚卜龍鬆了好大一口氣:剛才被王爺的怒氣壓得喘不過起來。聽得王爺特赦了滾字,便一溜煙滾了。
水溶自臭著一張臉出了園子不提。
且說黛玉回到王家內院,只見湘雲紅著個臉坐在那裡心神不寧,王朵晴臉色發青也坐在那裡無語,唯水清坐在上座和寶釵探春閒話,因見黛玉來了,便起身相迎。
黛玉見水清一派郡主風度,便福了福身,笑道:「郡主大人金安。」水清趕上來叫林姐姐,又怪她虛禮甚多。
王朵晴見她們談笑風生,忽地如夢初醒,百般討好起水清,爭著同她說話,一時怕她冷,一時怕她熱,一時又怕她餓,一時又怕她飽,眼見水清漸漸不耐煩起來,寶釵和探春忙拉著王二小姐,嚷著要去她閨房看什麼名貴蘭草,王二小姐哪裡肯去,奈何寶釵探春一左一右架著她去了,順道把個呆湘雲也帶走了。
水清道:「這王二小姐忒也古怪了,先叫了我來,自己人又不在,好容易等她來了,又一語不發,青著個臉往那兒一坐。等咱倆說上話了,她又來插嘴,多嘴多舌惹人厭煩。」
黛玉笑道:「這可願不得她,要怪還得怪到你們府上。」
水清便問:「這可奇了,竟還要怪我不成?這是個什麼緣故?」
黛玉笑道:「倒不是怪你,是要怪令兄風流。」說著把剛才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只略去他們兩人相見一節不提。水清聽了,拊掌大笑,又道:「往日托我給我哥哥帶話兒的小姐也不少,只是沒有這等做得出來的。可惜我哥哥每次都竟無動於衷,每常我都說他不解風情,是段木頭,今日方知,原來是段香木頭,專引那狂蜂浪蝶的。」
兩人又笑一回,黛玉問道:「如今為何是你來走動?怎麼不見太妃?」
水清道:「我母親本就懶待走動,我嫂子如今不方便,因此都不來的。本來我也不來,後來聽說王家和令外祖家是姻親,我想或者可以遇上你也說不定,因此我自告奮勇來了。我哥哥聽說我要來,便送我來了。」
黛玉聽得她嫂子不方便等話,心裡不由一滯,隨即丟開手去,問道:「我義母大人為何也沒來?」
水清道:「姑母大人家裡正忙著娶側妃的事情,一時顧不過來,表嫂一則心裡不大爽快,二則我聽說前幾日姑母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禁了她的足。自然也是不來的。」
黛玉心裡便起了疑心,料定是世子妃對她起了嫉妒之心,要一力除去她,如今被西寧王妃捉住了把柄,又不能家醜外揚,只好再給兒子娶一房側妃,只把個世子妃冷落下去便是。只是究竟如何,問水清她也必是不清楚的。
水清因又說道:「聽說過幾日姑母家裡也是要大擺宴席的,到時候咱們又能見面了。」黛玉心想,側妃乃是妾,何需大擺宴席慶賀?便問道:「不知娶得是哪家的小姐?」
水清道:「娶得是理國公家的大小姐,聽說生得雪膚花貌,是個美人兒呢。」
黛玉一聽,更篤定了先前的想法,理國公家的小姐給西寧王世子作世子側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若是他們家的大小姐,那便不可能。要知道頭一個嫁的好不好,可是關係到後頭的姊妹,理國公家自然不會如此放任。
水清見黛玉並不答言,便說道:「你們家的兩個姑娘到都
卌七回譚卜龍再摸老虎鬚水郡主初展世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