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疑團重重計中有計·計謀層層疑上生疑
如此船行數日。那日夜間,今上自在房中翻閱書冊,忽聞有人叩門,乃教進來,見是隨身太監名喚戴功的是;及至戴功走至近前行禮罷,今上便令他起身,問道:「日前林胤之都買了些甚麼東西?」戴功道:「不過是些頑意,別無他物的。那日他還同薛大人說,不好買太多物事,為的是避嫌;不過揀輕巧之物買了些許,要帶於他妹妹去的。」今上聞言,笑道:「他同他妹妹倒好。」便又自尋思一回,暗想道:「前日說要賞他,他卻是為他妹妹求一恩典,然不知是恐我疑他心大,還是恐他人瞧著他恩寵太過,不欲張揚;雖是如此,卻也瞧出他兄妹二人親近。他此次平定水禍功勞原大,其父林海又是股肱之臣,既是說定要賞他,這恩典卻不可輕了。」如是想了一陣子,便向戴功道:「那邊消息傳來了不曾?」
戴功聞言,便知聖上問的是令人查問瑧玉身世之事,乃道:「尚不曾有準信。只是尋得了林家當日一個伏侍的人,問他當年之事,道是林夫人身子病弱,小林大人是未至產期便落草的;卻生得並不比足月之嬰兒小,更兼聰慧得異樣,自幼讀書識字,遠勝於旁人。」今上尚未聽罷,便不耐道:「依舊是這些。」戴功聞言忙告罪道:「奴才等無能。」又偷眼看聖上之神色,乃低聲道:「還有一樁事要同聖上稟明,——他們打探了這們一個消息來,當日小林大人降生之時,眼見已是不活了的;誰知有個醫士去了,施針救活轉來,如此方養大了。」
今上聞言,面色倒有一絲鬆動;戴功觀其神色,不敢再多言,只一旁垂手默侍。良久方聞今上道:「是那一個醫士?」戴功唯唯道:「這卻並不知曉了。聽那些人說,此前並不曾見過的,竟似是一個遊方醫士,不知是那裡來的,亦不知其名姓;」今上聞言,微點了一點頭,道:「你先下去罷。若有消息,依舊來告朕。」戴功聞言忙應是,乃跪安了出去,自去令查問之人繼續四下里打探,不在話下。
如今且說瑧玉這廂。他早知今上已然著手查那當年之事,乃暗想道:「若背後做些事體,到時教人查將出來,倒為不妙,不若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正經。」於是並不曾理會得此事,只每日往聖上那裡省時,暗觀其神色;見其凝視自己之時愈來愈多,便知已是查出了些端倪,只是不知林海將作何想,故而依舊若無其事,見已將至揚州,面上少不得露出些歡喜神色來,蓋為將見父親之故。那邊馮嵐等人卻也不敢多傳消息,不過偶令他人送些物事與馮岩,又令他轉交瑧玉薛蜨兩個,以掩人耳目。瑧玉在各處也有些探子,如今亦教都收斂起來,務必小心謹慎,不可引人注目。
不覺已至淮揚地面,一行人棄舟登岸,早見有地方官員前來迎候。瑧玉見林海也在內,忙上去拜見了;今上留神見林海神色,卻不見有多少親熱,反倒是疏離敬重多些,更證自己心下所想。然此事雖已想了許久,如今實情就在眼前,反不敢向他問證;又覺此事太過匪夷所思,故而心下暗道:「此事暫放一放罷。雖說已有五六分准,依舊不能作定;若真是五兒,自然是不可多得之大喜;然此子若非五兒,便定然有人作一驚天陰謀密計在內。故而此事只可自行查問,其他之人所言皆當不得準的;縱問林海,他說與不說,皆沒有甚麼打緊,也不過空口無憑罷了,或又打草驚蛇耳。」
原來今上當日乍聞知瑧玉或是五皇子,先為大喜,後為狐疑;待漸漸冷下來,卻又恐是人有意為之,以動大位。須知他雖不滿於三皇子,卻更不欲這江山落與他姓之手;故而雖也略知三皇子所為,卻只得隱忍不發。近日觀瑧玉行止,因心下想道:「此子之能遠勝常人,更兼氣度恢宏,若當真是五兒,倒不失為一樁好事;只是不可令老三知曉
。老四原是最忠厚不過的,他尚且容不得;若見他這般能耐,定要想盡千方百計將他除了去。且待我再看上一回,若他當真是宛宛之幼子,屆時少不得先行將老三之羽翼剪除,再下密旨同那些心腹之臣,扶此子繼位,以慰宛宛在天之靈。若他不是五兒,卻也不可多留了;縱他並無反心,難保有心之人不拿他作文章,到時假借五兒之名起事,可不把這江山社稷葬送了?」是以想定,又嚴令眾人查考,寧可將已有之線索斷了去,也不可捕風捉影。如今見林海同眾官員來迎,便將所有心思收
第七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