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這邊薛向還未去黨校,狂怒狀態的蘇曉嵐已經忍不住對他發飆了。
暴走中的女人是可怕的,暴走中的老女人更是可怕到了極點。
這一會兒功夫,薛老三就領教了正廳級幹部扯下麵皮來罵人,這罵技會有多高,這嘴巴有多毒,虧得他薛老三最後乾脆就封了耳膜,任蘇曉嵐表演,若是換個人,沒準兒能被罵暈過去。
半個鐘頭後,蘇曉嵐終於住了口,喘氣。
薛向瞅准空當,急道:「蘇主任,我最近上班不正常,主要是有事憋在我心裡,憋得我輾轉反側,整夜整夜地睡不著,我怕來上班反而影響工作效率,反給同志們添亂,再加上前些日子向您請假過多,這回卻是不好意思開口,索性,我就自己躲在家中想事兒!」
薛向話音方落,蘇曉嵐便又要暴走,誰知他立時又接道:「主要是我覺得以我的資歷完全不適合進中央黨校進修,可市委領導一片關愛之情,我又不便拒絕,所以我愁啊,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您瞧瞧我這倆眼圈是不是發烏髮黑!」
早在薛向道出「中央黨校」四字的時候,蘇曉嵐張大的嘴巴,便沒再合攏,再聽完整句話,她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滿滿的驚詫**裸地撲了一臉。
「主任,您瞧瞧我這倆眼圈是不是發黑髮烏!」薛老三又重複一句,說話兒,還伸手戳在眼眶處。
蘇曉嵐怔了怔,急道:「真是有些憔悴啊,看來這段時間,你在督查室也著實是辛苦啊!」
她嘴上虛應著,心中其實已沸反盈天。
熟料。不待她心潮平復,薛老三又道:「哎,還是主任您體恤下情,市委領導也真是的,也不考慮咱們下面同志的實際情況,只覺得對你是好事兒,就咣咣往你腦袋上硬砸,就拿這回的事兒來說吧,我哪夠資格進中央黨校。若真破了例,豈不是開了個壞頭,再說,我覺得咱們市直機關,不。就拿咱們辦公廳來說,還有許多德高望重的領導同志,完全比我更有資格、有需要,進黨校進修,況且,我到督查室工作尚不到半年,這一去中央黨校又是好幾個月。這絕對是耽誤工作嘛,所以,我就一直在發愁,到底該不該婉拒市委的一片心意。拒絕了,又該請哪位領導幫我頂上,所以,這一樁樁一件件。攪得我最近真是食不下咽,寢不安眠!」
「是啊。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哎,小薛啊,剛才我語氣嚴肅了些,看來還是我平時對同志們的關懷不夠啊,若是我知道你的實際情況,就該體諒你的困難啊,來來來,坐下說,坐下說,你來辦公廳這麼長時間,我也一直沒時間和你好好談談,今天咱們就好好嘮嘮!」
說話兒,蘇曉嵐便親切地拉著薛向,朝沙發行去。
一番暢談,足足花了兩個鐘頭,會談的氣氛攸開頭的親切到最後的祥和,簡直是好得不得了。
會談中,薛向詳細介紹了自己的矛盾,蘇主任則一再做了自我批評,稍後,在蘇主任的循循善誘之下,薛向充分認識到,他此次赴京城學習,確實是有些不合適的,便做了放棄的決定。
原本,蘇曉嵐以為事兒談到這一步,便算結束了,畢竟在她想來,若薛向肯放棄,那這名額恐怕得順利成章的還給她。
可經薛向這個人精,忽然來了一句不知道今次市委報上去多少名額,最終又會刷下幾個。
他此話一出,蘇主任立時又覺事情真未必如料想中的順遂,前番煮熟的鴨子都能飛,如今再飛一回又有什麼不可能。
再說,此次不過是市委申報名單,最終裁定權卻在中組部,中途在出什麼變化,實在是難說。
如此一來,蘇曉嵐又坐立難安起來,事關仕途命運與人生質量,恐怕誰也無法安然淡坐。
就在蘇曉嵐彷徨無計,面色急變之際,薛向又拍著大腿鼓吹起來,說什麼不知道咱市委辦公廳不知道有沒有人入選,若是有人,他少不得要給京里打個電話,畢竟此次入黨校進修名額,事關辦公廳集體榮譽,無論如何,辦公廳不能有人被刷下,落於人後。
薛老三此話一出,蘇曉嵐恨不得抱著他親一口!
好在她終究從宦多年,心智已不是一般的堅毅,但饒是如此,蘇曉嵐也激動得站起身來,虧得她反應極快,顧順勢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