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倆字兒?」
話剛吐出,鐵進聲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細說來,明珠市局的變故,鐵進又怎會不掛在心上,沒遇上薛向,沒和薛家那位天神般的家主說過話,他鐵進老老實實領著工資,在市局混吃等死也就罷了。
可如今他已然搖身一變,成了有主有根的人物,再讓他淡薄、不爭,那是提也休提。『
可以說薛向干倒李力持的霎那,他就起了心思,只不過他鐵某人要臉,一直不好和薛向滲透這個事兒。
再看著如今的市局,洪察上竄下跳,恨不得都搬到鄭新高門口打地鋪了,其他幾位副局長,局黨組班子成員,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如今的市局恨不得都瞧不見領導來上班了,何也?都出去跑門路去了。
鐵進既然動了心思,心中自然也是火熱一片,唯一的優勢就是,他靠著了薛家,用不著自己跑,若是說了,薛向肯定會給他運作,不管成與不成,他自己都是省了力氣的,這就是有組織的好處。
奈何鐵某人軍人出身,雖然混跡政壇有年,臉皮功夫卻是沒修煉到家。
就拿此刻來說,天台上,天高地迥,四下無人,又有美酒助興,原本正是掏心掏肺的時刻,可鐵進幾次話到嘴邊,最後又給憋了回去。
是以,這會兒,薛向方影影綽綽起了個頭兒,鐵進便聞弦歌知雅意,明了其意何指。
薛向眼角泛笑,「你老哥這明擺了是明知故問嘛!」
鐵進一把抓住薛向的胳膊,「老弟,薛老弟,不。我叫你薛老哥總行了吧,說說,趕緊說說,別弄個半吊子,吊得人不上不下……」
薛向笑道:「行了,咱都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就是洪察如今的位子,常務副局長,你老哥可別嫌位子低。不是我這邊不使勁兒,我倒是想讓你老哥一步到位,誰叫你老哥以前在市局混得存在感太低!」
聽見一如自己心中所料想的答案後,鐵進眼角都笑得起了褶子,他這會兒哪裡還會嫌職務低。心中真是再滿意也沒有了。
常務副局長看著是和他鐵某人如今的副局長在行政級別上平級,可內里權力差別,可是天差地遠,這中間的差距,簡直就是常務副市長,和副市長的距離。
若真由毫無存在感的市局副局長,一躍成為明珠暴力系統的實際二號人物。鐵進哪裡還會不滿。
「老弟,你可得說准了,真能行?」
歡喜未過,鐵進又擔心起來。沒辦法,人都是這樣,事若關己,勢必患得患失。
薛向伸手打開了鐵進把在自己臂上的大手。「瞧你老哥說的,市委又不是我家開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除了三岔口天橋下的方瞎子,我估計沒人敢給你打這個保票。」
一天薛向如是說,鐵進立時苦了臉,「我說不帶這麼扯得吧,你還不如不說,讓我這兒不上不下地干著急!」
「我若不說,你肯給酒?」
一天這話,鐵進又來勁兒了,「對了,你這酒是送誰的?跑官兒送這玩意兒,是不是太不著調了。」
「你也知道這兩壇酒寒磣,某人先前不還捨不得?」薛向沒好氣道:「得了,誰說是跑官兒呢,問你要兩壇,一壇,我自個兒留著慢慢品,一壇拿去陳書記家,這鐘點兒,沒準兒還能趕上中午飯!」
「陳書記?陳道林書記!你什麼時候和陳書記搭上了!」
鐵進大喜過望,陳道林可是分管組工的書記,在市委也是唯一一位能勉強和段鋼分庭抗禮的市委大佬,當然這個唯一,是要排除那位大多數時間都窩在辦公室讀書、看報的汪書記的。
薛向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說廢話,邁開步子,就朝樓下不去。
「等著我呀,兩罈子夠不夠啊?要不我再弄兩壇,大不了我姑娘不嫁了總行了吧?說話啊,實在不行,我這兒還有老家親戚送來的香獐子,要不咱提溜一隻過去?哎呀,我這兒還有兩條絕版的哈德門,要不也提過去……」
………………
陳道林的家,薛向並沒去過,可這傢伙偏得得瑟瑟開著車直接上了路,直到車子越開越朝市委大院行進的時候,車上的鐵進終於忍不住問薛向這到底是要帶他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