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換句話說,也就是那位和陳氏母子失去了聯繫,直到三十年後,才尋覓到。另一種可能是,那位故意將陳氏母子安排在浙東小鎮,想著距離自己近些,方便將來再作周轉,誰知歷史洪流浩浩湯湯,非人力所能抵擋。眾所周知,金陵城破後,便是金陵大屠殺,那位九死一生衝破封鎖,逃出升天,再後來,便轉入冀東,領導冀東人民抗戰,再往後,烽火十年,四處征討,南征北戰,連天上的星星都要被地上的轟隆炮火搖落,那位已然顯赫,擁兵數萬,征戰不休,如何有精力他顧。待到建國,昔年情義,經過十數年風霜,怕是早已單薄,且身份地位懸殊,再見又能如何,更不提那位已然萬眾矚目,便有小小動作,怕是也能被有心人盯上,自不敢輕舉妄動。」
薛向好似對著一具已經腐爛損毀的白骨,硬是如法醫宋慈一般抽絲剝繭,扯出這一大串讓人毛骨悚然的分析來。
若真如薛向所言,那問題可就大了,戚如生可是很清楚,那位早在三五年就在組織的安排下成婚了,若薛向分析得無錯,那就是不小的事件。
當然,以那位如今的年紀,數十年前之事,自當一風吹過,誰也不會也不敢窮究不放,關鍵是陳英年活生生處在近前,還屢次受到擢升,今次又要越階挑戰遼東掌舵人之位,實在不得不令人矚目。
但戚如生心中卻還是拿捏不定,追問道,「若真如你所言,那位為何在六七年選擇找回陳氏母子呢。」
六七年初,浙東大旱,便是那位帶隊下的浙東指導抗旱工作。其時。那位並不分管經濟和農業,卻偏偏是他帶隊下到浙東。
薛向道,「理由很簡單,這一年二公子黃疸肝炎,洗冷水澡後,不幸離世。白雲蒼狗,歲月悠悠,觸情生情,誰人不起思親意。」
「還是太牽強,也許是巧合呢,再者說,也許陳氏母子是那位老戰友的遺孀了,那個年代,托妻獻子的事。太多了,光憑時間節點推測,不足為憑。」
戚如生瞪著眼道,他心中實已信了薛向的分析,但此事太過重大,若是那位以此為由,薛向的一番算計,只怕就得盡赴東流。
「的確不足為憑。那我問你,陳母姓黃。陳父根本不曾出現,陳姓緣何而來,不過假音而已,除此外,還有這個!」
薛向忽的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照片,排在桌上。一張是陳英年身著中山裝的標準像,一張則老舊一些,照片裡是位軍人,打著綁腿,雄赳赳氣昂昂站在軍馬身側。正是那位,年輕了四十歲的那位。
兩張照片一排在眼前,戚如生便愣住了,不需要什麼醫學鑑定,只要不是瞎子,便能一眼辨出照片上的兩人是親屬關係。
至此,戚如生再無話講,驚訝道,「你給他寄送的就是這兩張照片!」
薛向道,「我可沒這麼放肆,是陳母的一張榮譽照。」
同樣是照片,很明顯,後者比前者,更能勾人哀思,表意含蓄。
不過戚如生卻不這麼看,冷笑道,「你還不放肆,老爺子見了那玩意兒,焉能品不出你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大伯的意思,是薛系的意思!」薛向昂然道。
戚如生默然,他聽得出薛向的意思,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是啊,是你先做的初一,怎就不許我做十五,你們提舉陳英年時,難道就不知道是在往薛系身上下刀子,憑什麼只由得你進攻,就不准我反擊!
饒是這最簡單的道理,放在此時,也只有擁有薛向這般堅強心臟之輩,方能想出。
因為常人遇猛虎,想的都是如何逃生,如何規避,絕難有人想到何不干倒了猛虎吃肉,薛向便是這種有英雄膽略的人。
薛向擺擺手,道,「老戚,如果你是那位,你覺得下一步會做什麼。」
戚如生迅速道,」無外乎兩種反應,一種是硬撐到底,一種是偃旗息鼓,以那位的秉性來說,怕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的確,你抓著了這些又有何用,只要人家咬定不認,你還能如何,退一步講,即便一口認了下來,不過是丟些臉面,誰還會拿他如何,當朝重臣,連這點威風都沒有?」
薛向道,「你想得不錯,可惜過了,老爺子這把年紀,最重要的恰恰就是身前英明,身後令名。」
人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