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抱著小傢伙在工作人員地引領下出了大禮堂,一路急行,轉上了西長寧街,朝最近的一處公交車站走去。忽然,「滴滴滴」,一輛紅旗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薛向扭頭看去,紅旗車的車窗正在下移,露出一張清瘦的中年人的臉來。中年人四五十歲的模樣,穿著一件「的確良」短袖,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薛向,忽然,他開口了:「薛向是吧?上車!」六個字,一問,一命令,乾脆、簡潔,不待回答,亦不容質疑。
「您是?」薛向有些好奇,來人他不認識,不過好像在大會堂見過,看他坐著紅旗,顯然是高官之屬。
「怎麼?不認識我?聽我閨女說你把她灌醉前還提到過我的名字,原來你小子也不過是道聽途說過我的大名。」中年人眉頭一皺,似乎對薛向不認識自己大為不滿。
聽到這裡,薛向哪裡還不明白來者是誰,他灌醉的女孩就只許翠鳳一個,既然自稱是他老子,又坐了紅旗,不是大名鼎鼎的中z部副b長許子干,又會是誰?知道來人的身份後,薛向心中有些忐忑,畢竟先欺負了人家閨女,再碰上閨女的老子,弄不清對方的來意,多少有些擔心人家是興師問罪來了。他故作鎮定,道:「原來是許伯伯啊,久仰久仰,我老聽翠凰兄提起您呢。」許翠鳳的哥哥許翠凰不過是重生前的小青年見過幾面,這兩人一個靦腆文靜,一個紈絝好武,又哪裡深聊得來,不過是點頭之交。許翠凰又豈會和小青年談他老子,就是他要談,小青年也不情願聽呀。重生後的薛向現在臉皮越來越厚,說謊話再不會臉紅。
許子乾冷哼一聲:「上車,忒饒舌。」
薛向本就心虛,見許大部長面色不善,不敢再練嘴,抱著小傢伙就上了紅旗。上得紅旗,發現車內已有三人,除了後座上的許子干,副駕駛坐著一個秘書模樣的青年,駕座上坐著一個穿著軍裝的長臉漢子。
「小王,上五四食堂。」薛向坐定後,許子干沖前方司機招呼一聲。
一路無話,五分鐘後,車子在一座食堂門口停了下來。這座五四食堂是眾多京城機關食堂中的一座,專供機關幹部就餐,只須出示工作證和少量鈔票,並不需要飯菜票,便可就餐。薛向一言不發地跟著許子干下了車,心裡卻活動開來,思索著許子干叫上自己的意圖。自己和許子干素未謀面,甚至和許翠凰也算不上朋友,許子干為何會如此自說自話,把自己拉了過來,這種自作主張的對待,宛若自己如他子侄、晚輩一般。
因為是大熱天,五四食堂的玻璃門大開著,走到門口,就可以聽見食堂里轉著的吊扇發出「嗚央嗚央」的聲音。入得大堂,四五百平米的大廳里已坐了數百人正在就餐,儘管此時已是下午一點多。大廳里很安靜,只聽見吃飯弄出的響動和頭頂上電扇發出的噪音,因為是特殊時期,大廳里沒有什麼鮮亮的眼色,餐具俱是素白、淡雅,就餐的人們身上多是身著白衣,臂上縛著黑紗,面帶愁容。
許子干剛領著眾人踏進大堂,便有一個幹部模樣的中年人迎了上來,許子干只說了句「老地方,老規矩」,中年人便熱情地迎著他們來到一間雅室。雅室很小,不足十個平方,裡面的布置卻顯露功夫,淡黃的地板豪華不失內斂,一方只能容納四人就坐的大理石餐桌倚著牆壁上的窗子擺放,騰挪出的空間擺放著一盆秋海棠和兩個分不清年代一人高的青花瓷瓶,大白天裡,小巧玲瓏的水晶吊燈卻亮著,照得淡黃的地板栩栩生輝。
中年人引著許子干進了雅室,不待許子干發話,便主動退去。此時,雅室只有許子干和薛向,外加一個老早就喊餓的小傢伙三人,至於那個一直未說話的秘書和司機小王似乎早已熟悉許子乾的這套流程,沒用許子干吩咐,便自動尋了地方,就餐去了。
許子乾落座後,薛向便把小傢伙放在靠著窗子的位置坐了,自己緊挨著小傢伙坐下,順手拉開封閉的窗子,未幾,便有涼風吹來。
「這地兒好是好,就是設計不合理,大熱天的也沒個電扇,您一直就在此間就餐?那該多難受啊!」薛向沒話找話,總得打破沉悶不是?他發現許子干有些像他兒子(畢竟薛向先認識許翠凰的),是個悶葫蘆。
薛向話音剛落,剛才引他們入內的中年人又回來了,來的還不止他一個,另有三個小伙子,抱著幾個電扇和插板,不一會兒,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