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走下台階,末了轉身,想說些什麼猶豫了一下,最終轉了話語,「你注意休息吧,不打擾你了。」
「阿裕……」天錦忽然叫住了他,清澈的雙眸沒有焦距的凝望著,神色凝重的叮囑,「皇權有多耀眼誘人,就有多兇險陰暗,你自己要小心。」
「嗯。」劉裕輕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庭院裡,天錦聽著漸漸遠離腳步聲,收緊了拳頭——該是她反擊的時候了。
舒望苑外,等候的張大夫見劉裕從裡面走出,連忙上前行禮,「太守大人有何吩咐?」
劉裕又走了幾步,遠離了舒望苑的宮門才停下張望了兩眼。確定無人後從袖內掏出一物,交給了張大夫,並叮囑道,「你那些新藥就被給她試了。」
張大夫接過白錦開口一看,略過目幾行字,神色赫然一凜,「這、這莫不是那毒藥的配方?」
「嗯。」劉裕有些不情願的承認。
「那太好了。」張大夫大喜,連忙小心收好,「有了這藥方,那配出來的解藥就更安全更有效了。」
「我給你配方的事絕不可告訴任何人。」劉裕壓低了聲音,眼底閃爍著殺意,「切記!」
張大夫悚然,連忙道,「小的明白,這配方是小的自己研究出來的。」
年過半百的老大夫非常識時務,能將自己的秘密托給這樣的人也算寬心。
劉裕揮了揮手,張大夫便興沖沖的退下,像得了寶貝似的,趕著回去研製解藥。
而年輕的太守卻沒有那麼開心,他停在了原地,凝望著草木後舒望苑的牆院,久久不願移動腳步。
——有關於天錦和他的未來,他一直都看不清!
靜僻的巷子深處,一身玄衣勁裝的男子立在月色撩人的夜幕下。流水的月光傾灑在他的周身,泛著幽幽的光芒。
他帶著面具,修長挺拔的身姿能長時間一動不動,天幕下宛如遙遠故事的開端。
知道天錦要回來的消息,唐七早早就站在了流年記的後院靜靜等候。
礙於身份,她們沒有選擇在白天回來。
等到夜色深深時,一頂流蘇織錦轎趁著夜色無聲的潛入巷中。
一路走到深巷末尾時才緩緩停下,而月色守候的雕像終於活了般側過身。
轎簾掀開,朱瑾扶出一位清雅不失凌厲的女子。
「回來了?」..
輕微沙啞的聲音低低響起,天錦看不見,卻一下就聽了出來。
那簡短的問候,竟有種深入人心的魅力。就像撫摸著天錦身上的羽翼,哪裡順著,哪裡是逆著,他都了如指掌。
「嗯。」天錦微微點頭,兩人便不再說話。
一同跟來的還有一個背著醫箱的老大夫,另外就是月姬送過去的四個侍女。其中走在最後的秋水衝著後面輕揮了一下手,無聲的轎夫連忙抬起轎子消失在月色下,恍如從未出現。
而緊跟著的老大夫雖到了陌生地方,卻從未有一次四處瞟看的舉動,只是低首看著路。
「主上,您回來了。」綠雲從院裡迎了過來,「屋裡的東西都給您備好了,還卻缺什麼儘管說。」
天錦只是點頭,沒有答話。
「您身體好點了嗎?」
主上身體受創的事流年記里的人幾乎都知道了,綠雲首迎主上,下意識就詢問起來。
天錦沒有答她,綠雲還未看出端倪,又問,「要不我請徐先生過來吧。」
「好了,現讓主上休息一吧。」朱瑾忍不住出聲打斷。
小產不比其他傷勢,怎好隨便開口詢問,何況天錦並不喜歡旁人的諸多關懷。
「哦,好。那我先去備茶水。」被斥了後綠雲訕訕退下。
唐七一路將天錦送到房前,然後在房門口停住了腳步,恭敬道,「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唐七一直都在。」
他的聲音是沙啞的,語氣卻是溫柔低緩,好似一股蜿蜒流水,緩緩而來。
天錦停下腳步,微微側臉,「你聲音聽上去好多了。」
「是的,多虧徐先生醫術高超。」唐七答覆她。
天錦點了點頭沒再答話,轉而進了屋。
後面的事務都由朱瑾和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