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人了,他們都在搖頭,都說沒有。
突然,天錦一直心酸。當她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守在她身邊的始終就是那幾個人,而上天還在讓她不斷失去。
她奔走在大街上,好像奔走在可以肉眼識別的絕望命運里。
她又把謝琰弄丟了。
「開船嘍。」
河岸邊,一隻船夫接了一位客人,收過錢銀後欣喜的大呼一聲,宛如山歌。
此時,那位客人走進船內,輕輕的將船艙的門帶上。
船夫出於禮貌沒有盯著他看,畢竟用面具遮面的人,一定是不希望有人看他的。
而天錦,就在這一刻,在河岸邊匆忙焦急的走過。
也許他們的一生都在經歷著各種各樣的分離。
唐七透過船窗凝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思緒卻飛去了遙遠的地方。
他憂鬱的眼眸在船身漸漸遠離岸邊的時候,突然水霧朦朧,看不清方向,看不清未來。
深深吸了口氣,忍著別讓眼眶裡的東西流出來,唐七從懷中取出一支木笛,緩緩的放在唇邊。
「打擾一下,請問你有沒有……」岸上,天錦漸行漸遠,她還在不斷問著路人有沒有看到一位帶面具的男子。然而話問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聲音。
很熟悉的曲子,從一條正在遠去的小船里傳來。
天錦輕輕吸了口氣,放開了真正詢問的人——沒錯,是《虞美人》。
那是當年他們相遇時合奏的《虞美人》。
天錦再顧不得許多,連忙衝到岸邊,猛的墊腳橫跨過去,一連踩過幾個船篷,穩穩的落在一隻小船上。
小船左右晃動了兩下,船夫一驚,隨即回過神道,「這位姑娘,我這艘小船被人包了,你另尋船去吧。」
天錦對船夫的話充耳不聞,她對著船艙怒吼,「謝琰,我知道你在裡面,快出來。」
「……」船艙里靜謐無聲,不知裡面的人何故不言,又或者是難以開口。
天錦看著靜默的船艙,神情失落至極,連聲音都低沉下來,「你已經不想再見我了嗎?」
許久,船艙里終於傳來憂鬱的回應,「謝琰已經死了,你忘了他吧。」
「他在我的心裡刻下烙印,一刀一刀全是血痕……」天錦再次揚聲,按著疼痛難忍的心胸,最終又壓制下來,「你來教我該怎麼忘?」
「時間久了,自然會忘。」船艙里的人說著這樣的話,低迷到連自己也騙不了。
「出來。」天錦神情漸漸凌厲起來。
她才不管什麼忘不忘,她此刻、現在只想看到他。
「……」船艙依舊沒有動靜。
「出來。」天錦猛然大喝,「出來,你這個膽小鬼!」
悲憤的絕美女子神情淒切,她又愛又恨,雙手緊握。驚得船夫不敢言語。
終於,船艙的門應聲而開。
裡面的男子身姿磊落,緩緩走到了陽光下。
天錦深深的凝望他,看到那張帶著面具的臉,一寸一寸也不願放過。面具未遮到的嘴角處,隱隱能看到猙獰的傷疤。
——那段受傷的時刻,他該有多痛苦。
細想想過往的一切,每當天錦有難時,不管是謝琰還是唐七,他都能及時出現。而當他倍受折磨的時候,天錦總不能陪在身邊。
淚水划過她蒼白的臉,滴落在船木上,悲切而絕美。
唐七低了低首,避開了她深切悲痛的目光,極力穩重情緒辯解道,「我不是謝琰,我只是一個流浪的旅人唐七。既然主上的眼睛已好,唐七已別無所求,還請主上……」
「我不管你是誰。」天錦突然揚聲打斷了他的狡辯。
她懂,她知道此刻的他一定很難受,一定很難面對自己。
比較現在的唐七,與曾經流光溢彩的謝琰有著天壤之別。
可那又怎麼樣?
「我也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淝水河畔卓爾不凡的如玉君子。是我心中頂天立地的戰神謝將軍!」
「……」唐七的心赫然顫動,「你難道不恨他了嗎?他欺騙了你,打敗了大錦軍,間接使得北國滅亡。他還……
第545章唐七與謝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