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吧,那麼高也敢往上爬!」
「那個姑娘,心太軟了,為了別人的性命願意拿自己的命去賭。」
雲千西沒跑多遠就被白淵拉住,男人的手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臂,似乎生怕她跑掉,他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冷冽,陰沉地盯著她:「雲千西,你別干傻事。」
「你也聽到了,那個孩子他就在上面,我要在大樓倒下前將他安全帶出來。」她眼睛猩紅,目光如炬,仿佛什麼也不能讓她的決定改變。
「你很可能會死。」白淵字字句句,鋒銳如刀。
「我也有可能會把他安全帶出來,你放手,別浪費我時間。」雲千西試圖掙脫,他卻握得更緊,兩人執拗地僵持著,雲千西冷聲道:「白淵,我就是這麼活下來的,當年也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將還是孩童的我從高樓上救下,我要去救他,因為這是在救我自己。」
白淵閉了閉眼睛,「你留在這裡,我去。」
「不行!」雲千西條件反射地拒絕,太危險,那是拿命在堵,她怎麼敢讓他去冒險。
「你待在這裡,我很快回來,你離那幢大樓越遠越好。」白淵不顧她的拒絕,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往那幢搖搖欲墜的大樓而去,雲千西無法阻攔。
她望著白淵遠去的方向靜默地站了幾秒鐘,然後毅然轉身,繼續去救那些被戰火無辜傷及的平民。她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白淵的速度很快,他直奔四十八樓,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近,白淵沿著樓道極速往上。終於到了門口,房門還鎖著,白淵用雲千西交的開鎖之法打開了門。屋內很亂,家具橫七豎八地倒在地板上,客廳里躺著個女人,額角撞出了鮮血,已經昏迷過去。
白淵不敢耽擱,推開臥室的門,小小的嬰兒床上果然躺著個剛出生的孩子,孩子揮舞著四肢號啕大哭,眼淚流淌了滿臉,白淵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抱起來。
出了臥室,將昏迷的女人抗在肩上,白淵轉身就往樓下奔。磚石不斷地往下掉落,整個大樓好像下一刻就會倒塌,有磚塊砸在白淵的頭部,再從頭部落到地面上,發出劇烈的聲響,整棟樓開始不停地搖晃,被白淵緊緊護在懷裡的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是白淵極速跳躍的騰空感讓他覺得好玩兒,他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終於到了一樓,磚石落得更多,周圍的建築大面積地開始傾塌,碰碰的聲響仿似催命的音符,懷裡的孩子笑得更歡,白淵縱身猛地一跳。
白淵落到安全地帶,將女人放在地面上,孩子還在他的懷裡,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小子,露出還沒有長牙的嘴巴開心地瞅著白淵,白淵心頭亦是一軟,抬頭的時候他見雲千西已經朝他們快速奔來。
女孩子手上和臉上都沾了不少血,身上的黑色風衣也裹著一層灰,但她的眼眸晶亮,遠遠地朝他們跑來,周身暈開淡淡的耀眼的光芒。
就這樣吧,白淵想,不再想千年前那個為他而死的女人,不再想隱秘於世的龍族,不再想他所歸屬的那個世界,就留在這裡,平平度日。
因為這裡有雲千西。
白淵太專注,他的眼中只有朝他奔來的雲千西,耳中只有雲千西的腳步聲,在這一刻,其他的所有他似乎都感覺不到了,只有那唯一遠遠向他而來的光芒。
所以,他沒有注意到,那極微小的,劃破塵埃的聲響。
「碰!」子彈穿破他的血肉,釘入他的心臟,他的身體在不斷傾塌的大廈下劇顫。
雲千西的瞳眸赫然陡縮,她的視線那麼模糊,可她又看得那麼清楚,她清晰地見到白淵轟然倒下去,他閉上了眼睛,在倒下的時刻他還緊緊護著那個孩子,孩子的臉上還沾著鮮血,窩在白淵的懷裡咧嘴大哭起來。
數輛戰機以眨眼的速度從高空俯衝而下,距離太遠了,雲千西不停地奔跑,她想在他們趕到之前帶走白淵,但是不可能了。那些手持重型機槍的士兵揪著那個孩子的衣領將他扔到一旁,然後像拖死人般將白淵從地面上扛上戰機,雲千西只能遠遠地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戰機沖入雲霄,雲千西站在金色的陽光之下,蹲下去慢慢將地上的孩子抱起來,孩子大約是受到了驚嚇,一直不停地哭泣,雲千西拍著他的背輕輕安撫他。
「別怕。」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