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沉澱在往事中,忽然,遠處,一陣悠揚的簫音響了起來,恰好接著她斷掉的琴音往下續。
簫音空靈清悅,仿佛一道清泉,潺潺流出,為琴音營造的世界添上錦色繁花,曲調明快,剎那就將琴音意境改天換地,荒蕪中生出無數新綠枝葉,老樹煥發,來年春好。
君雲卿回神,怔了怔,揮手收起青蓮鳴音琴,縱身躍上牆頭,往簫音傳來的方向掠去。
只是她剛剛出侯府,簫音就停了。
停住腳步,君雲卿心中有些失望:她聽得出來,那吹簫的人是聽出了她琴音意境,特意續接來安慰她的。
不知道是誰?
血槍侯府以東,一道青色身影站在高樓之上把袖臨風,手中握著一柄碧玉蕭,簫身光滑可鑑,顯然時常被人握在手上摩挲把玩。
「大人,您怎麼不吹了?」身後侍立的小童問道。
「不用吹了。」那人已經清醒,暫時他還不想和她碰面。
「哦。」小童似懂非懂的點頭,有些奇怪,大人今日這一曲吹得不倫不類的,前奏不像前奏,一起音就是中段,倒像是在接著誰的曲子,偏偏吹兩下又不吹了,聽得他心裡痒痒的。
「大人,我們會在炎陽城逗留多久啊?」
「再看吧。」男子說著轉身,露出一張俊逸端方的面容,翩翩儒雅,只是這張臉上已經染上歲月滄桑,十分富有成熟男性魅力。
小童更奇怪了,大人縱情山水,四處遊歷,從來不在一個地方多做逗留,他還以為這次也是一樣,沒想到大人竟是起了留下來的心思?
看出他的心思,男子淡淡一笑,心中浮出之前聽到的琴音,和十年前的那一場琴音重合在一起。
真像啊。他悵然低嘆,「沐月……」
「大人,你說什麼?」小童聽不太清楚,還以為他有事要吩咐,忙問道。
「沒什麼,走吧。」男子說著神情一斂,一別經年,他也該四處去拜訪一下故人,履行當年的承諾才是。
君雲卿在侯府外的街道上站了一會,沒聽見簫音再響起,蹙眉轉回。
「大小姐。」守衛大門的護衛紛紛行禮。
君雲卿點了點頭,提步入內。
剛剛跨進大門,就聽見外面響起一陣轟隆隆的悶響。
這聲音她一點也不陌生,是眾多馬蹄整齊劃一敲擊地面的聲音。
君雲卿回頭,看見一隊人馬氣勢如虹的衝來。
這些人個個身穿銀色甲冑,氣息鐵血強悍,殺氣騰騰的向血槍侯府的大門衝撞來。
當先的女子面如新月,柳眉彎彎,紅唇如火,透著說不出的嫵媚風情,面上傲氣凜人,身上的深綠玄氣鼓盪。
君雲卿看著眸光微凝,七品玄將!
竟然比凌天煜和凌非墨還要強!
她是什麼人?
看著女子身後的銀甲兵士,君雲卿眼中浮現出一個猜測。
這個猜測剛浮上心頭,對方人馬已經在侯府大門口急勒停馬,那名紅衣女子揮鞭一指,嬌叱道,「給我把這大門拆了!」
「是!」話音剛落,女子身後兩名護衛從馬上躍起,手掌上淺綠玄氣涌動,拍向大開的侯府大門,而君雲卿,正站在門邊,被攏入他們的掌風範圍。
「放肆!」
「大膽!」
君龍君虎率人趕到,見狀大怒,飛身而出,各自對上一人,砰的一下,四人雙掌相對,玄氣爆發,那兩名銀甲護衛被狼狽轟出,踉蹌倒退。
「混賬!竟然敢傷我的人!」那名紅衣女子柳眉一豎,盯著君龍君虎的目光殺氣涌動。
「傷了又怎麼樣?」君雲卿冷笑,跨步而出,傭兵之王的氣勢盡數釋放,毫不示弱的對上馬上的紅衣女子,「敢轟我君家的大門,君龍君虎,廢了他們的手!」
「是!」君龍君虎應聲,腳下一蹬,身形如猛虎下山,直撲那兩名被打退的銀甲護衛。
那兩人身形剛剛站穩,倉促下出手應對,被君龍君虎順勢擒拿,擰著他們的手一扭,只聽咔咔幾下,對方一聲慘叫,兩雙手臂以詭異的角度外折,斷骨直接裸露在外。
慘叫聲中,君龍君虎抬腿一蹬,將兩人踹到紅衣女子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