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她多愁善感,她墨九卿可是女王,豈會那樣情意綿綿?只是,這樣的呵護,不得不讓她與前世再次對比起來。
在她執行任務時,曾經也有一個大她十歲的男子,待她像親妹妹一樣好。
三歲時候的她,還是倫敦街頭眾多華人孤兒中的一個。每天她靠著翻垃圾箱,找到可以裹腹的食物,勉強度日。一天,她回到棲身的廢棄教堂,發現那裡站了很多穿著黑衣服帶著墨鏡的人,他們把那些孤兒一一帶上教堂外的一輛很大的卡車。
她也被帶上去了。她問那些黑衣人,去哪兒,那些黑衣人只說了一句,天堂。當時的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因為,在基督徒的信仰里,天堂只有死人才會去。
但,後來,她發現真的去了天堂。離開廢棄教堂的那晚,她睡在了一張巨大的公主床上,並且,小小的肚子,因為吃了太多的西班牙牛排而鼓鼓的。
這樣「幸福」的日子,持續了一年。直到,一個黑衣人將一把刀放到她手裡,叫她殺死面前可愛的小白兔。她是拒絕的,可,她最終做了……她殺了那隻兔子,鮮血染滿地面。
為此,她哭了一宿。她覺得自己成了壞人。後來,慢慢的,她也就習慣了。習慣了鮮血,習慣了那些無助的慘叫和呻吟,習慣了睥睨一個垂死的人在她腳下苦苦哀求,然而,她卻依舊毫不留情割開那人的脖子……
她從殺一隻兔子開始,到殺人不過幾天的時間。她曾反抗這樣血腥的改變,但遭來的是禁食七天。七天是一個人的極限,她熬到了第十五天。
但,她最終還是妥協了。沒辦法,為了生存,為了活下去,她別無選擇。
她沒殺一個人,就會記下來。明明知道不可能償還被她所殺之人的性命,但,倔強如她,她相信有來世,那來世時,她當牛做馬也會還清,一個來世不夠,還有下一個來世……直到她一身的罪孽洗淨。
如願以償,她重生了。這一世,她選擇救下更多的人,盡他所能,去救下那些受苦受難的人們。
但,她也再也見不到那個像她哥哥一樣的男人了。那男人是她的搭檔,一直如同兄長般照顧關心她。每年她生日,他總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買好蛋糕,做了一桌子好菜,等她回來的人。
那男人總愛溫柔的淺笑,無論是誰,都說他一點都不像一個殺手……
而,此刻,慕雲手掌上的溫度,正柔柔地蕩漾在墨九卿的額頭上,讓她心安,像前世,一進門便被一個大蛋糕驚艷到了。
「慕雲……」她輕聲喚。眼神有些迷離,眸中有些許的濕潤。她想到了那個男人,那個像她親哥哥一樣疼她愛她的殺手。
她有時也在想,她與那個男人之間,是否存在一種叫情的情愫。她甚至因為不明白,而貿然拒絕他的好意,但,後來,她發現自己錯了。
那個男人,真的是她哥哥,親哥哥!只是知道男人是自己親哥哥時,已經太晚了。男人去百慕達出出任務回來,在海上遇到了風暴。載著他的船,翻了。
她哥哥,死了。
這是她前世唯一遺憾的事,沒能夠親口叫他一聲「哥哥」。
「哥哥……」
慕雲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定在原地。那從墨九卿額頭上拿來的手,僵在半空。她……她在叫自己哥哥?慕雲心裡一時失落,一時高興。失落是墨九卿並未對他有半點男女之愛,高興是他在她心目中仍是有一席之地。
他捏緊手掌,起身走向一旁的宴席。
墨九卿察覺身旁的人兒,離開,緩緩睜開眼,心說:「抱歉,慕雲。我真只是把你當做我的哥哥……」
她的心,早就被那皇城裡的紅瞳少年占據。儘管,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接觸。但,墨九卿相信,只要她實力越強,她與他見面的時間也就不遠了。
「青鸞,在哪?叫他給老子滾出來!」
伴隨桌子被砸碎的聲響,一聲爆呵,從雅間外的走廊傳來。
墨九卿慵懶地倚在窗前的虎皮椅上,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向門口。
一個壯漢帶著一群人,凶神惡煞的闖了進來。
哦?有人砸場?她心裡冷哼一聲,也好,她可以活動互動筋骨了。來為這個無聊的宴席,增添點樂趣吧!